“第三点,或许是最具挑战性的。”陆时羡语气加重:“那就是生态防控和微生物组干预。”
“我们不能只盯着‘敌人’(病原体),更要关注它所在的‘环境’,包括土壤、植物体内的微生物群落。通过引入有益微生物菌群,调控根际或叶际微生物组的平衡,可以构建一道天然的生物屏障,抑制病原体的入侵和定殖。这是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工程,但潜力巨大,能减少对化学农药的依赖,更符合可持续农业的方向。”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陆时羡终于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开始总结道:“所以,秦校长,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一个具体的病害问题,而是一个系统性、范式转换的挑战。它要求我们整合最新的组学技术、基因编辑技术、大数据分析和生态学理论,搭建一个跨学科、高协同的研究平台。”
秦远明校长听完,久久无言,这个思考的维度是他这种侵淫传统农业教育数十年的人很难去想到的,几乎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
望着眼前这位年轻而睿智的科学家,他仿佛看到了华国农业未来应对生物胁迫的新希望,也看到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就要到来。
他激动地握住陆时羡的手:“小陆,你这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把我们眼前的迷雾拨开了大半!我们缺的,就是这种高屋建瓴的视角和前沿技术的整合能力!”
“我们农大想组建国内第一个‘新作物病害防控学院’,我们需要一个不仅懂最前沿的分子生物学、病理学,更懂中国农业、懂得如何将论文写在大地上的人。我们需要一个能在国际学术界发出最强音,又能扎根祖国泥土的人。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你,小陆……”
听见这句话,陆时羡就已经在想婉拒的理由。
没办法,以后说不定有机会,但现在他的时间实在是太不够用。
其次,他虽然因植物病理学而获誉,但他本人并不想一直囿于这个领域。
不过,很快他很快又听见秦远明说道:“我深知你现在的身份和事务繁忙,但这个位置,非你莫属!不需要你常驻,只希望你能作为学院第一位荣誉院长,帮我们把握方向,搭建桥梁,引入国际顶尖的合作资源和思维模式,从而帮华国培养一批具有前沿视野的年轻人才!”
这话一说,陆时羡就有些犹豫了。
只是挂个名字嘛,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秦远明看他这样子,很快趁热打铁地说道:“小陆啊,中国是农业大国,也是农业挑战最严峻的国家之一。这里的田野很大,也是世界上最复杂、也最值得挑战的‘实验室’。所以在这片田野上,我们需要更多优秀的守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