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北境战功背后的“代价”,关于某些不便言说的“手段”。
“我冲过去,想拦住拖走我妹妹的士兵……结果,被你父亲的亲卫按住。”他的眼神飘忽了一瞬,仿佛穿透了我,回到了那个血腥的雪天。
“你父亲,赵大将军,笑了。他旁边那些穿着绸缎的公子哥儿——大概就像你们来之前的样子——也跟着笑。他说……”
行刑者的声音模仿着一种轻慢的、带着残忍趣味的腔调,“‘小狼崽子倒有股凶性,可惜,是条贱命。’然后,他拿过旁边火盆里烧红的烙铁。”
少年胃里一阵翻搅。
“那烙铁上,不是什么军纹,是你赵家的家徽——那只飞鹰。”他的手指猛地抠在自己脸颊的皮罩上,指甲刮擦着皮革,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亲手烙下来的。按在我脸上。皮肉烧焦的味道……我闻得到,听得到声音……他一直在笑。”
风雪好像又重新开始呼啸,卷着他的话语,一字字砸进少年耳朵里,冰寒刺骨。
“后来呢?”少年听见自己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后来?”他眼神倏地聚焦回我脸上,那里面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我成了奴隶。在你们侯府的矿场上像畜生一样干活。看着身边同一个村子出来的人一个个病死、累死、被打死。我脸上这个印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赵侯爷亲手标记的货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压制着过于剧烈的情绪。
“再后来,北境局势紧张,侯爷需要一场‘大胜’来稳固圣眷。他带着精锐出关,据说遭遇了蛮族主力,血战不退,最终壮烈殉国。”
他的语调变得平板,却蕴含着更深的恐怖,“消息传回京城,举国哀悼,陛下追封,风光大葬。”
少年僵硬地点头,这是我知道的版本,天下人都知道的版本。
“但没人知道,那场‘遭遇战’的路线,是怎么被蛮族知晓的。”
他往前又凑了半分,嘴唇几乎碰到我的耳朵,冰冷的气息灌进来,“也没人知道,侯爷和他那几个最忠心的亲卫,被困在山谷里时,是谁……切断了他们最后求援的路。”
少年的血液彻底凉了。
“是你……”我牙齿咯咯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