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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克制反而让他觉得无力,像是神经元集体但罢工,他的大脑和肢体断联,每个字都是在竭力地往外挤。

他说:“还疼。”

“哪儿疼?”谢母慢慢红了眼眶,她心疼的几乎想以身相替,“头疼吗?”

谢之棠不再说话,像是睡着了一样窝在沙发上。

谢母悄悄擦去了眼泪,看着谢之棠没再说话,想给谢之棠制造自己不在的错觉。

但谢之棠能模拟出来。

躺在沙发上的他、坐在边上的谢母、这个病房、整个医院。

他像控制着一张高清三维全景图,放大能看清每一条砖缝,缩小能见到一整座医院,上没有日月星云,下没有土壤岩石,像是构架在模拟网络里的空中花园。

但不止这些,所有来来往往的人,他们交谈、玩笑,他们相遇又错过。他们行走的轨迹、他们身上的衣物、他们的造型或是性格在谢之棠的脑海里一一呈现。

只是,他自己也好、母亲也好、门外的护士、隔壁床上的病人、手术室里的医生——他们全都没有脸。

谢之棠闭上眼后看见的世界,嘈杂又寂静、漏洞百出又有血有肉。

“妈妈。”谢之棠喃喃道:“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谢之棠知道母亲会同意。因为他闭着眼的时候,身边的那位母亲同意了。

谢母说:“好,你晒晒太阳也好。我去给你拿条毯子,晚上想吃什么?给你做分子料理好不好?”

谢之棠任由谢母给他盖上毯子,像是失去了全身的知觉那样一动不动。

因为肺炎的缘故,他还发着低烧。三月的天还没热起来,即使晒着太阳也容易着凉,谢母仔细的把谢之棠包裹在红色的毛毯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