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身上可就不是只蹭了些粉面,里里外外都是,得从头洗到脚,毓溪便带着儿子回正院,亲自给他洗澡,看到儿子屁股上几条红棱子,到底是心疼的。
可胤禛已是很克制了,他那么忙,还能顾得上管教儿子,毓溪这会儿真真心情复杂,到底该高兴,还是该生儿子的气。小孩子就不会想那么多,洗过澡还有心思吃点心,之后寸步不离黏在母亲身边,直到在额娘怀里睡着了。
青莲拿了膏药来,小心翼翼给大阿哥擦上些,一面说道:“那些是陈米陈面,夏日暴雨时还浸了雨水,厨房的人摆在一旁,本是要送去庄子里喂猪的,奶娘她们就觉着不算糟蹋粮食,由着大阿哥玩了。”
毓溪说:“罚她们明日和弘晖一起挨饿,一天不许吃东西。”
“福晋,这……”
“弘晖可不懂什么陈米陈面,不论是人吃的,还是喂牲口,米面就不能拿来玩耍,天底下多少人还吃不饱呢,再穷苦些的,哪儿见过白米白面?”
青莲不敢再多嘴,可是看着大阿哥小屁股上的红棱子,忍不住问:“福晋,您不心疼呀?”毓溪温柔地安抚因为擦药膏而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儿子,待弘晖安定下来,才道:“当然心疼,可我也很高兴,我最怕胤禛的脾气对孩子没耐心,谁知我一进门,他就冲我使眼色,他是冷静的,不是气疯了,我心里就踏实了。”
青莲说:“咱们大阿哥可是好孩子,挨了揍还不记恨,要阿玛给揉揉。”
毓溪无奈地笑道:“你说这人啊,就有天生会撒娇的,他怎么那么会哄我们呢。”
此时有丫鬟进门传话,青莲去问明白,便回来禀告福晋:“您猜着了,八福晋不来喝酒,说身上不自在,过些日子再来看小侄儿。”
毓溪轻轻拍哄着儿子,问道:“你说她这是怀上了,还是没怀上?”
这话,也是弘昀满月酒这日,女眷里议论最多的,但因三福晋待产未来赴宴,少了她的嚷嚷,不过是众人私下说说,并不会摆到明面上来。再者四阿哥府里摆宴,还有太后的赐席,皇帝也给孙儿下了赏赐,人人都给毓溪面子,岂能拿八福晋的笑话,来给四福晋添堵。
毓溪这儿招待客人,比不得当年弘昐满月酒的强撑体面,这回让侧福晋自己抱着孩子来待客,和才一个月就长得结实胖乎的孩子,一起受到了宾客们的夸赞和祝福,家里上下热热闹闹,好不喜庆。
此刻,前头传话说裕亲王府到了,刚好温宪带着弘晖过来,毓溪便牵了儿子一起来迎伯母和女眷们。
温宪气呼呼地问嫂嫂:“您怎么让四哥打孩子呢,我刚才看了,弘晖屁股上还青着呢,他可真下得去手,还让他饿肚子,不给饭吃?”
毓溪哭笑不得,先瞪了眼儿子:“不害臊,挨了揍还满世界说?”
弘晖一脸无辜:“姑姑问的。”温宪说道:“他坐不稳,说屁股疼,我就看了看,一看那么团乌青,问他他还不说呢。后来是奶娘说了,他才撒娇的,四嫂嫂,您和四哥也太狠心了,打坏了怎么办。”
毓溪笑着问:“咱们五姑姑小时候,不挨揍?”
温宪脸都红了,轻声道:“弘晖在呢,别叫孩子笑我。”
这般说笑着,到了门前,裕亲王府的马车刚挺稳当,毓溪和温宪亲自下台阶搀扶伯母,裕亲王福晋乐呵呵地说:“我总忘了咱们五丫头已经成亲,每回在宫外见着你,就想,你是不是又偷跑出来了。”
温宪大大方方地笑道:“真要是从前,我偷跑出来,您也一准护着我,不让皇祖母和额娘罚我。”
裕亲王福晋笑道:“你皇祖母哪里舍得罚你,要紧是你额娘,管教孩子太严格。”只见弘晖来给伯祖母行礼,裕亲王福晋爱怜不已,忙召唤自家的儿孙,来带着弟弟一起玩耍。
此时王府的嫂嫂,带着几位面相陌生的女眷上前,向毓溪和温宪引见道:“这是礼部侍郎完颜罗察家的夫人和女眷们,我们半路遇上了,她们要给让路,额娘说一处走就是了,没那么多规矩。”
“奴才叩见四福晋,福晋吉祥……”
便见为首的妇人,恭恭敬敬地向毓溪行礼,她身后的年轻女眷们,也一并跪了下去。
“快将夫人搀扶起来,夫人太客气了,四阿哥常提起罗察大人,侍郎府头回来做客,没那些规矩。”毓溪简单客气几句,就召唤温宪,“咱们先送伯母进去,太阳底下怪热的。”
侍郎府的女眷们,忙让开道路,毓溪一面和伯母说笑,见温宪好奇地往后看,她跟着看了眼,便也和那个惊讶地看着五公主的姑娘对上了眼,而那孩子一见四福晋,漂亮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毓溪和温宪相视一笑,她们都还记得那个胭脂铺里明媚可爱的姑娘,没想到,那孩子也还记得她们。
众人拥簇着裕亲王福晋进门,待王府的人都走了,府里下人就来请侍郎夫人和女眷们进府。
完颜夫人没走几步,察觉小女儿不在身边,回眸见孩子呆呆站着,不禁问:“晴儿,怎么了?”
完颜晴回过神来,眨了眨眼,跟上母亲,随口应道:“额娘,四贝勒府好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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