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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跳,酒也醒了不少,不知不觉中流露心声,被这位刚结识的兄弟看了出来,脸上微微发烫。

倒是西北神州,千里骷髅不知谁人哭啊!我想起阳关酒楼之上,六千人如草菅一样倒下,想起珐楼城里一具具倒在我眼前的尸体,想起铁甲骑兵人仰马翻,想起葛重周挥剑自刎……

我哭了,从未哭得如此大声。也不管他人是否诧异,也不论师父在天之灵的不安。我要宣泄,为万千亡灵而哭,为自己而哭。从今之后,天下不复有“布明”此人,我要重做“明可名”,蒙昧不明的日子但愿永不归来。

我哭了,韦白却在笑。他一直笑到没有力气,蜷缩在地上还是笑。

我哭累了,自然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笑累了,自然蜷在地板上睡着了。

银子威力广大,第二天中午我们被客人的喧哗吵醒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榻薄被。

韦白看起来精神很好,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我很自然地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两金子。”

“足够了!”韦白两眼放光,“先吃些东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哪里?”我也挑起一片牛肉,放在嘴里嚼道。

“水西桥。”韦白笑道,引来周围许多客人侧目。

水西桥并非桥,乃是江南路苏州府的名胜。听说苏州河水不能饮用,乃是稠稠的胭脂水,盖因河上画舫串联数十里,夜夜春宵,日日笙歌。

“莫非太白兄要带我飞去苏州?”我笑道。

“西域小苏州,阳关小水西。没听说过吧?为兄带你去看看眼界。”韦白说着,又塞了两块牛肉。

三碟牛肉很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