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荣禄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说抓了西摩尔……”荣禄抓住了要点。
慈禧这回真的笑了,是十几天里的第一次,“你重用袁世凯是对的,想不到袁世凯如此忠心,如此得力。立即拟旨给山东,并传令裕禄,命他即刻将西摩尔送来北京。另外,山东勤王兵马有功将士名单一并上报,朝廷要重赏这些为社稷立功的将士。”
这些都是兵部的业务,荣禄立即安排去了。
这个消息让慈禧开心起来,连洋人的中将司令都抓了,说不定这仗真的能胜。但仅过了四天,荣禄再次得到天津的奏报,说联军集中兵力,突然偷袭驻扎天津城西的聂士成武卫前军,激战半日,聂士成阵亡,前军溃散。现联军正在猛烈攻打天津,请兵部速派援军。
荣禄大惊,他还等着将西摩尔“献俘阙下”,以振士气呢,怎么就传来聂士成兵败身亡,天津被围的消息呢?荣禄不敢怠慢,立即进宫奏报慈禧,将这个噩耗报告了帝国的最高决策者。
慈禧也被这个噩耗打懵了。聂士成可是天津方面的中流砥柱,武卫前军是与联军作战的绝对主力,现在怎么办?
“裕禄该杀!几次欺瞒于我,可恶之至!”慈禧将那份奏报摔到擦的铮亮的“金砖”地面上,“立即锁拿裕禄进京问罪!”
“太后息怒。”荣禄立即跪下,“临阵易将,兵家大忌。撤了裕禄,谁人可代?”
慈禧差一点喊出“你去”来。不行,自己身边可不能没有这个忠心耿耿且头脑灵光手腕灵活的臣子,“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荣禄垂着脑袋琢磨,慈禧看了一眼李莲英,柔声道,“起来说话,赐座。”
李莲英立即将荣禄扶起来,小太监搬过一个秀墩。
“谢太后。”荣禄并未落座,“臣以为,即刻下旨,严词斥责,命其待罪立功,坚守天津,务必将战事稳固在天津一线。再就是下旨给山东勤王兵马,命他们即可将西摩尔押至京师。”
“唔,甚好,就这么办吧。”慈禧准确地理解了荣禄的用意,万一天津失利,还要将山东兵抓在手里保卫京师为好。
慈禧更后悔与万国开战了。这几天,南方的督抚们无一例外地来电责备朝廷不该与列强开战,其中以刘坤一的电报最为激烈:乱民不可用,邪术不可信,兵衅不可开。风骨颇硬的刘坤一的威望不在李鸿章之下,这些地方实权派的坚决反对,让慈禧深为矛盾和自责。思虑再三,慈禧命人写了一份材料,提供给使馆中坚守的各国公使。在这份材料中,慈禧申述了局势发展至此的朝廷种种不得已之位,将过错一股脑儿推到了义和团这帮该杀的乱民以及一帮不尊朝廷谕令的官员身上。
她希望给自己留一步退路。不仅如此,慈禧还命总理衙门给各国元首打电报,表达了大清帝国,主要是自己无意与各国为敌的立场。慈禧对于这个举动的解释是,列强并非铁板一块,希望他们自生猜忌,出现自乱的局面。
先不说慈禧出于战败的恐惧写那些难以自圆其说的信件和电报,给裕禄及山东勤王兵马的圣旨很快送到了天津,为了保险,除掉传旨的太监外,荣禄还派了兵部一个主事跟着去了,任务是摸清山东勤王兵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