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枝的性子温柔,与杨氏大不相同,遇事忍让,才让安子旭这么欺负她。横竖欺负也不会告状,渐渐地两人就很少说话。
安子旭一死,她并不伤心,反觉得轻松,守寡的日子简单轻松,不会想着妻妾纷争。
但是这样连累阿贤,却又于心不忍。
她望着对面沉稳的七公主,主动小声开口:“殿下,阿贤虽说顽劣,可性子是好的,断不会打死人。”
听她这么维护,秦若浅掀了掀眼皮去看她,道:“二姑娘想多了,昨夜我同她在一起的。”
陆安枝知晓是何意,不由面色一红,尴尬道:“那就好、那就好。”
马车缓缓而驶,一路无言。
到了安相府邸后,陆安枝面色凝重,下车之际,见到府门上的缟素后,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而秦若浅当作没有看见,眼神冰冷,似覆盖了一成霜雪。
在陆安枝踏进府门后,安子旭的生母霍氏就冲了过来,发髻散乱,满面泪痕,吓得就这么怔住了。
秦若浅本不想管,又恐陆思贤担忧,便站在她的面前,冲着霍氏喊话:“夫人自重。”
“自重?七公主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儿子枉死,你还能自重不成,都是这个扫把星……”
话没说完,霍氏的嘴巴就被婢女捂住,只看到她一声憎恨的眼睛,凶狠如阎罗。
而她骂的陆安枝惊恐,好看的蛾眉拧成一团,小脸更是苍白,胆小的性子与陆思贤颇像,果然是姐弟二人。秦若浅懒散出声:“夫人惯子,苛待儿媳,你若早加束缚,不会有今日,再者陆安枝是国公嫡女,下嫁庶子,已是门不当户不对,你再出口侮辱,带坏的可是整个相府的名声。孤还在这里,唤她一声阿姐,你骂她扫把星,岂非连孤一道骂了,你骂孤,就等同骂了圣上,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
一番话看似讲理,却又不讲理,饶得相府众人不敢回嘴,安怀正大步走来,呵退杨氏。
在众人退下后,他才看向陆安枝:“你不该回来。”
“安相若给放妻书,孤立刻带她走,永不踏入安相府。”秦若浅冷着脸色,浓郁的黑眸更像是森冷的古潭,深不见底,与从前的霸道张扬大不相同。
安怀正被她看得眉眼一跳,这样的眼神就像是高位者带来的威仪,不可抗拒,他险些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手中失了分寸,他拒绝道:“我儿已死,哪里来的放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