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灏略一思索,心中暗自揣测王清晨此举意图。
河阳仓一事本就错综复杂,王清晨此时提出同往,莫非他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线索?
邢灏虽满心疑惑,但王清晨身为工部侍郎,在这原武县事务中亦有诸多关联。
且他此番为李岷之事而来,态度诚恳坚决,若贸然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既然王侍郎有此兴致,一同前往倒也无妨,倒是忘了,王大人曾在刑部任事,想必于断案一道有独到见解,届时还望王大人不吝赐教。”邢灏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王清晨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再次行礼致谢:“如此,便多谢邢大人了。”
不多时,众人便整顿好行装,一同朝着河阳仓进发。
河阳仓在县城外,高岗山脚,按理来说已经考虑到被淹没的可能,王清晨以往并未往这个方面想。
随行几人皆神色凝重。
约莫两刻钟后,众人终于抵达河阳仓。
河阳仓高大的围墙早已倒塌,曾经高大巍峨的仓廪,如今已坍倒大半。
仅剩的残垣断壁也摇摇欲坠,好似一位位垂暮的老人,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今日的凄凉。
仓顶的瓦片散落一地,与泥泞的地面相互交织,形成一片狼藉的景象。
地上的脚印纵横交错,显得杂乱无章,像是一群慌乱的野兽在此奔逃留下的痕迹。
有的脚印深陷泥中,周围的泥土被踩踏得稀烂,似乎留下脚印的人曾在此处挣扎许久;
有的则只是浅浅的印子,仿佛只是匆匆路过,却也未能逃过这场灾难的波及。
围墙边,几株枯树瑟瑟发抖,树下,堆积着各种杂物,有被洪水冲来的木板、树枝。
还有一些早已辨认不出原本模样的生活用品,它们杂乱地堆在一起,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整个河阳仓,一片死寂,腐朽的气息让众人眉头紧皱。
“河阳仓在决堤当日便被淹没冲毁,李县丞怕仓内粮食发芽了可惜,所以命百姓抢救了一部分,后续,每日都有百姓想要前来捡一些尚能食用的,所以才是这副模样!”随行衙役小心解释了一句。
毕竟哄抢粮仓可是死罪。
邢灏微微点头,对衙役的解释未置可否,继而随着三法司官员一同专注地在废墟中探寻。
王清晨紧跟其后,心中暗自思忖,河阳仓如此惨状,怎么看也不像是洪水所为。
王清晨也随即在仓内各地巡视。
仓内处处可见已经腐败为漆黑色的烂泥,散发着朽腐的气息,王清晨不禁皱鼻。
“看来这其中确实有蹊跷。”邢灏似乎也看出了端倪,不过却是并未说明。
王清晨挑开一袋已经被打开的麻袋,里面全是已经霉变的粮食,但奇怪的是,这些粮食内似乎夹杂着什么。
王清晨不禁多挑了几袋,毕竟这里的粮袋实在太多了。
“王侍郎可是发现了什么?”邢灏看王清晨似有所觉,随即问道。
既然邢灏问起,王清晨也不好什么也不说。
“大人可知这是什么?”王清晨挑开粮袋里早就发霉的漆黑色烂泥,显露其中大量发黄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