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眼界太低,看不到,猜不透。
要是在给天子十几年,他相信一切都可以妥善解决,到那时候,哪怕继位的储君不算贤明,只要性子正常些,靠着陛下留下的那份万世基业,想来也能稳稳当当地走下去!
可如今
自从见过了那娇滴滴的少女一剑断流之后,他就知道,天子要受的考验,远非是他以前想的这么简单。
想到此处,中年文士突然回头看向杜鸢认真说道:
“所以,我就来找了公子您。”
杜鸢奇道:
“找我作甚?”
这人难道比那王公子都要厉害的,猜出了自己究竟是谁?
理论上这该是唯一的答案,但本能的,杜鸢觉得不是。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那么一种单纯的感觉。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感。只见中年文士垂首低笑,语气里藏着几分自嘲与无奈:
“从前我素来不信天命气运之说,只认‘人定胜天’四个字。可如今”
他停顿了一下后,旋即又是一声轻叹,内里满是世事难料的沧桑:“由不得我不信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中年文士站定原地,随之转身认真看向杜鸢道:
“自方才在楼上瞥见公子那一刻起,我这心里便总萦绕着一个念头——若今日不来见您一面,我怕是永远拿不到那把剑!”
他这个人,一生从没信过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
可今日,他却想赌这一回,信这一次。
更重要的是,他早已没有退路。这是他求剑的最后机会,输不起,也不能输。
所以哪怕只是一丝异样的预感,他也不敢错过任何一丝可能扭转局面的契机——于是,他终究还是主动寻了过来,站在了杜鸢面前。
对此,杜鸢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为何会特意找到自己来的?
他想要从中年文士身上看出一点东西来,可受困儒家修为尚浅,难以看出因果。
思索片刻,杜鸢终是按下了转换门庭的心思,只问了句:
“我想问问,您是不是姓高?”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道:
“您应该猜到了吧,昔年的河西县令,就是在下。”
杜鸢心中恍然,自从在河上听了船家的话后,杜鸢就想着这件事情。
果不其然,当真是他。
“既然真的是您,那为何,您却对药师愿如此推崇?以及,您想求那把剑,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鸢能清晰感受到,这位高县令对当朝皇帝的推崇绝非伪装,那份敬慕发自肺腑。
可越是如此,就越显怪异——要知道,那位皇帝,正是亲手斩灭高氏满门的人!
甚至于,杜鸢若是没有弄错的话,眼前的高县令,显然也非是‘常人’了。
中年文士闻言,颇为感慨的说道:
“我推崇的不是药师愿,而是这个龙相尽显的英雄天子。因为他让我看到了一个从没想过的可能和希望。”
他顿了顿,目光沉下,言语之中满是坦然与自省:
“至于我高家既然要当权专政,那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实属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那您求这把剑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