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先生瞧着杜鸢刚喝了口茶就喷出来的模样,只当是这年轻公子觉得自己的故事开局太过离奇。
毕竟这话里的“准帝”“界海”,和寻常说书里的帝王将相、江湖恩怨全然不同,处处透着对传统故事的“离经叛道”。
他当即笑着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
“公子您且稍安勿躁,这故事您只要听进去,保管后半段让您拍案叫绝!不瞒您说,我起初也和您一样,觉着编出这故事的人,怕不是个不懂规矩的野路子,可结果呢?”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拍了拍大腿,眼里满是回味:
“我当初在外地听人讲这段,站在茶楼外头听了整整一天,连挪步都舍不得!等反应过来要找地方歇脚时,才发现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话一出,满座顿时哄堂大笑,原本还带着点疑虑的客人,此刻眼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纷纷催着张大先生快往下讲。
可杜鸢却没跟着笑,他眉梢轻轻一挑,面上掠过几分古怪,随即忍俊不禁道:
“敢问先生,您此番远游,可是去过青州?”
张大先生闻言,眼睛倏地睁大,身子都往前倾了倾,满是惊诧道:
“公子您怎么知道?难不成您也去过青州听这段故事?”
杜鸢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笑着指了指自己,坦然道:
“说出来先生或许不信,这段故事,正是我讲的。”
“什么?!”张大先生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些,连忙追问,“您、您莫不是祁县野外那位讲书的小先生?我听人说,那段‘准帝战界海巨物’的故事,最早就是从祁县传出来的!”
祁县?杜鸢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先生怕是记混了些地方。我从没去过祁县,先前讲这段时,是在青县外头的窝棚里。”
见杜鸢精准纠正了自己故意说错的地方,张大先生顿时按捺不住激动,连忙起身朝杜鸢这桌走过来,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眼里满是热切:
“哎呀!那定然就是您没错了!只是.我听人说,您不是才刚还俗不久吗?”
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杜鸢的发间,显得十分疑惑。
传闻里那位小先生,是刚从寺庙还俗的僧人,按说头发该还短着才是,可眼前这公子的头发却已然齐整,半点不像刚剃度还俗的模样。
杜鸢闻言也有些哭笑不得,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
“先生您常年在外游历,应当知道如今这天下,处处都在变,时有际遇发生。我这头发,也是得了些机缘,才长得快了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张大先生连连点头,眼里的疑惑尽数散去,只剩满满的钦佩,忍不住又朝杜鸢拱了拱手。
“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遇见故事的原主,真是失敬失敬!”
说罢,他便对着满座的客人朗声道:
“诸位,诸位,这位小先生就是讲出了我这段故事的人,而且啊,他还说了许许多多,我此前闻所未闻的精彩故事啊!”
人群瞬间哗然。
继而纷纷争先恐后的看向了杜鸢,想要瞧瞧这位小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来。
那张大先生亦是对着杜鸢拱手求道:
“小先生,您就落座再给我们讲几个故事吧!”
按理说同行是冤家,但张大先生不同,他虽然也靠说书为生。可他不计较那些乌七八糟。
反倒是只盼着能再多听几个好故事来。
那些日子在青州啊,他几乎着魔一样的到处打听这些新的故事。
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在家乡遇到了正主!
这如何能让他按捺的住?
周围众人亦是跟着高呼:
“是啊,是啊,您就给我们讲讲吧!”
见盛情难却,加之自己也等着这般机会。
所以杜鸢便起身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给诸位讲点不一样的,只是不是这位先生适才说的,那些故事啊,不妨留给日后。”
“我今日要说的是另一桩诸位多半没听过的事情!”
众人越发竖起了耳朵。张大先生还在呢,他刚刚说的日后肯定跑不了。
那么两相比较下,自然是这‘新东西’更加惹人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