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才走几步,忽听得后头院子里一人叫道:“挖到东西了——这是什么?”
“好多肉!”
“噫,什么肉,臭死人了!”
“方才那管事的人呢?”
管事的先还捂着肚子,步伐蹒跚,听得后头声音,瞬间拔腿就跑。
不仅他,院子里原本还有三两个正慢吞吞冲洗地面,收拾院子的汉子,也立刻扔了手头东西,跟着往院子外头跑。
一干巡兵、巡捕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立刻就有人吹了哨。
他们不耐烦久矣。
冒雨挖了这么深,什么东西都没挖着,要不是先前跟着韩砺捉了赌坊案,对其信服得很,此时他又带着头自己干,众人早停了手。
但等挖到了东西,此时又见院子里人纷纷往外跑,简直天灵盖都通了窍,不要太振奋!
肯定有毛病!
没毛病,你们跑什么跑?
巡兵也好,巡捕也好,平日里大案根本见不到几个,小偷小摸,斗殴抢劫才是日常。
挖土他们不擅长,可抓贼抓人,却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站住!”
“再跑把你们抓起来!”
“贼人休走!”
一干人也扔了手头铲子铁锹去追。
前后门口早守了人,听得哨声,当即把门关了。
瓮中捉鳖,那管事的给两个巡兵把手往背后一扭,只会喔喔讨饶。
其余几人只想要跑,眼见跑不脱,正要反抗,听得韩砺喝了一句“拒捕罪加一等”,竟是全数偃旗息鼓,连个挣扎的都没有,立时有个人反口叫道:“官爷,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打杂的!”
一旦有人开始讨饶,其余人赶着投胎一样,你一嘴,我一嘴,拼命喊了起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冤枉啊官爷!”
“我家还有老小,今次不干我的事,官爷,我都交代,能不能不要坐牢的??”
很快,后院里埋着的东西就被尽数挖开,起了出来。
大块大块的肉,裹着烂泥,用水冲洗之后,居然看起来红艳艳的,非常新鲜,只是凑近一闻,就是一股子极为浓烈的尸腐味道,令人作呕。
“这是什么肉?”韩砺问道。
“马肉!”
“马!”
所有人异口同声抢答,那管事的犹豫了几息,慢了一步,悔得直顿足。
“哪里来的马肉,为什么埋在这里?”
这一回,其余人都答不上来了,却是努力抢话。
“都是管事的找人拉回来的肉!”
“主家找回来的肉,我只是个打杂的,实在不知!”
被点了名的管事的急忙撇清自己,道:“小人也只是个听命的,带着人去得地方接货,接回来给旁人造货,其余我也不知啊!!”
“肉拉回来了怎么处置?那些个獐粑鹿脯是不是你们做的?”
“我们是有做,只我们做的不是那些个肉脯。”
“接回来先埋几日,再刨出来用豆豉和其余香料水煮,煮个一天一夜就有人来拉走——其余事,我们当真不知道了!”
“正是,我们做了这许久,一直没事,今次突然吃死人,肯定不是一样东西!”
所有人都喊起了冤。
连那管事的也叫苦道:“我也只是帮着运货送货,其余一应都不知道!”
韩砺问了哪里取货,哪里送货,先安排人去通知附近巡兵,另又让人守在此处,最后取了物证,把面前连管事带人,全数将头、脸罩住,手脚带了拷,一齐让送回衙门。
等运人的车马来的时候,一院子巡兵、巡铺围在一起,都高兴得很。
“韩兄弟,咱们再往下查不?!”
“源头必定就是这里,跑不脱了,煮过的肉估计还要再找地方晾晒,这里到底太惹眼了,才往外运!”
“这案子听说许多个巡检找了老久都找不到,居然叫我们参与进来,半天不到就挖了出来,也忒有脸面了!”有人嘚瑟起来。
“关你啥事?你我不就挖挖土?还是韩兄弟头子带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