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许绾几乎将所有清醒的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
她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算计,也不再琢磨如何逃离,而是沉下心,将老大夫教给她的那些东西,一点一点地,掰开揉碎了,再喂给伶月。
“主子,您教奴婢这些做什么?”伶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她总觉得主子这么做,像是在交代后事。
许绾放下手里的药草,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伶月,这世上,谁都靠不住,想活下去,不能总指望别人伸手拉你一把,自己手里得有东西,能救自己的命,也能当伤人的刀,这才是根本。”
伶月似懂非懂,但她看着许绾那双清亮冷静的眼睛,只觉得心安。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那些药草的性状和名字,更加努力地记在心里。
她不知道,许绾在培养的,是她在这座吃人的王府里,第一根,也是唯一一根真正属于自己的羽翼。
……
百草堂。
南宸阳将一枚棋子“啪”地一声拍在棋盘上,震得对面的老大夫胡子都抖了抖。
“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他烦躁地在院子里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
自从派去的人在那个空空如也的库房里发现一个等字后,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
许绾那边再无任何消息传来,整座端王府就像一张吞噬了所有信息的巨口,安静得令人心慌。
老大夫慢悠悠地给自己续了杯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怎么,被人牵着鼻子走,不舒坦了?早跟你说那丫头精得跟个猴儿似的,你非不信,一头热地往人家套里钻。”
“我不是被她牵着走。”南宸阳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是被我自己对虎符的执念给套住了。”
他终于想明白了。
许绾将他引向虎符,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去敲打长公主,试探陆亦琅。
她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轻易把那东西交出来。
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女人的承诺上,是他犯的最大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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