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莽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屋子,那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还要聪明。
她不是在等死,她是在磨刀。
一周后,皇宫。
长公主一改往日的雍容华贵,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宫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憔悴与忧虑,主动入宫求见皇帝。
御书房内,她对着皇上,声泪俱下地哭诉。
她没有直接说陆亦琅用军令压她,也没有提许绾这个名字,只是隐晦地提及,端王府最近似乎不太平,怀疑被朝中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渗透。
“臣倒是不怕,只是琅儿常年在外,臣担心,有人想借着王府内宅的龌龊事,来动摇琅儿的根基,甚至……甚至影响边关的军心啊,陛下!”
她话锋一转,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臣查到,府里一个有些问题的丫头,她的父亲,当年竟与被贬的张御史有些来往,臣愚钝,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牵连,还请陛下明察。”
她巧妙地将一个丫鬟,与一个被贬的朝臣联系起来,试图借皇帝多疑猜忌之心,来除掉许绾这个眼中钉。
宝座之上,皇帝听着她的哭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温言安抚了几句,赏了些东西,便让她回去了。
待长公主走后,御书房内一片寂静。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玉佩,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他对着阴影处,淡淡地开口:“去查查那个张御史,再查查,端王府里,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有趣的事。”
一个影子从角落里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皇帝将玉佩丢回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一潭看似平静的浑水,如今被投下了一颗又一颗的石子,他倒想看看,这水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鱼,什么龙。
……
慧兰苑的小厨房里,许绾正指着一小撮晒干的草药,教伶月辨认。
她不再往饭菜里添那些安神的佐料,反而开始做一件更费心神的事——教伶月识药。
“这是紫苏,性温,能散寒气,也能解鱼蟹毒,你瞧它的叶子,边缘有锯齿,两面都是紫色的,闻起来有股特别的清香。”许绾捻起一片叶子,放在鼻尖轻嗅,神态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珍宝。
伶月学着她的样子,也拿起一片,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用力点头:“记住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