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将煮好的饭食,下令全部倒掉。
还将麋贞、袁莹给一起罚了。
严令说,没有到第二日的早膳时间,任何人不得给李治饭吃。
为此,袁莹还闹了几天脾气。
但至此以后,李治再也不敢错过饭点了。
基本上养成了按时吃饭的习惯。
“或许是阿斗不会写呢。”
甄宓一语道破玄机。
众人皆是醍醐灌顶。
是啊,阿斗一个七岁的小孩儿,字都认不全,如何去写道歉信呢?
“罢,待吾去来。”
李翊转身走出内室。
麋贞忙在身后招呼:
“夫君,一会儿就吃晚膳了,可别耽误太久。”
李翊不来,没人敢动筷子。
所以李翊吃不吃饭,是关系着全相府的人能不能按时吃上饭。
“阿斗,信笺写好了么?”
李翊背着手走出来,温声问道。
“……相父、我、我不知这个‘愚’字怎么写。”
李翊更不答话,蹲下身来,看一眼书信。
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
先不说行文流不流畅了,单说这字体,就简直是鬼画符!
“阿斗,自明日起,你先从练字开始。”
李翊正色说道,“人家说,见字如见人。”
“字可以不美,但不能不正。”
“汝父写得一手好字,汝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
“相父这里都还有些汝父寄过来的竹帛,汝不妨模仿一下汝父的字体。”
言罢,李翊转身来到刘禅身后。
握住他的手,教他写字。
同时代他写请罪书。
一边写,一边为他讲解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并耐心地为阿斗解释,每一个字的含义,平时行文中应该怎么用。
《请罪书》写好以后,李翊即使人星夜发回下邳去。
刘备得其书时,正在批阅奏折。
侍从将书信送上,刘备只淡淡回了一句。
“——知道了,将书信置下。”
待侍从们走后,刘备乃急忙将书信展开来看。
其书略曰:
“臣禅顿首再拜父王王上:”
“儿臣愚钝,不识父王教诲之深意,屡逃课业,使父王忧劳。”
“今蒙相父训导,方知父王日理万机,犹念儿臣学业,实乃望儿成才,以继大统。”
“儿臣年幼无知,不解父王苦心,反生怨怼,此乃大不孝也。”
“父王乃齐国万民之君,肩负社稷之重,儿臣本当勤学修身,以分父忧。”
“却因贪玩懈怠,致父王失望。”
“思及此,儿臣羞愧难当。”
“今相父严加管教,儿臣始知学问之重、责任之大。”
“自今以后,必当勤勉向学,不负父王期望。”
“伏惟父王宽宥儿臣之过,儿臣定当痛改前非,以慰父心。”
“儿臣禅惶恐再拜。”
“建安十四年春月。”
刘备看罢书信,已经猜到是李翊帮他写的了,虽然字迹有所不同,行文结构也刻意改变。
但以刘备对李翊的了解,还是猜了出来。
不禁感慨道,“子玉有心了。”
饶是知道真相,可刘备依然很感动。
他乐于见着幼子能明事理,于是提笔回信,殷殷叮嘱。
发回河北,其书略云:
“吾儿阿斗亲启——”
“见汝手书,墨迹虽稚。”
“然字里行间,已见悔悟之意,为父甚慰。”
“汝自幼失恃,长于乱军之中。”
“为父征战四方,忧于国事,未能朝夕相伴,实乃吾平生之大憾。”
“今托付子玉先生教诲,非为苛责,实盼汝能承继大业,不负先贤之志。”
“子玉先生,才略冠世,德行为师,汝当以父事之。”
“谨遵训导,勤习文武。”
“他日若成大器,方不负为父与相父一片苦心。”
“天寒岁暮,望自珍重。”
“父,玄德手书。”
……
(相传此为《刘备家书》,是后世保存完好的刘备真迹之一)
(后世有裴松之对此点评道:
“帝王之家,虽权柄在握,然父子之情,未尝异于庶民。”
“盖乱世枭雄,于马背上得天下,故于膝下孺子,愈显温情。”
“其明知书出翊公代笔,仍作回音,非独全相父体面,实乃借机抒父子之怀。”
“帝王心术在此,天伦至性亦在此。”
“此昭武所以异于古今帝王者也。”)
……
接下一段时间,刘禅便待在河北相府,跟着李治、李平一起学习。
学习环境对孩子的心态影响是巨大的。
此前在下邳,刘禅接触的孩子比较少,如张苞等辈,也不需要学王室中的东西。
但李翊家教很严,从小便让孩子们学习古之经典。
阿斗跟他们在一起,便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
因为你周围的“同学”都在认真学习时,你就很难不认真学。
经过半月时间的观察,李翊发现刘禅在学习方面的天赋确实远不如李治、李平。
这两孩子几乎都能够举一反三,刘禅虽不算愚笨。
但跟自己这两个亲生的比起来,就显得有些迟钝了。
学习这方面,真的很讲究天赋。
如果天赋不够,就只能靠努力勤奋来凑了。
但阿斗……
能让他认真把该学的都学了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想让他自发的主动去学,那聪明如李翊也对此无计可施。
不过李翊教学也注重劳逸结合,并非是一味地让孩子们闷头去学。
该玩时就要痛快去玩,玩累了再好好休息。
休息好之后,再去学习。
这一日,刘禅课业既毕。
与李治携家仆数员,微服出游。
二人各跨小驴,自园门溜出。
时值上巳佳节,邺城万人空巷,车水马龙。
李治摇手一指瑶台,那里聚满了人群。
他眉宇间傲色隐现,说道:
“昔年此地尚是马厩,父亲命引漳水为池,方有今日之盛。”
刘禅澹澹道:
“我在下邳,不见输此邺城。”
李治忙道:
“下邳亦多赖我父建设之功!”
两个小孩儿争论着,入了一家酒肆坐下。
一名家仆慌忙地走过来,在李治面前弯腰道:
“……公子、您、您可不能喝酒啊!”
李治勃然变色道:
“大人喝得?吾为何喝不得?”
“吾非男儿乎?”
“况家母亦时常饮酒,怎偏吾喝不得?”
“这、这不是您还小嘛!”
“胡说!”
李治啐了他一口,将倒满酒的一只碗递给刘禅。
“阿斗别理他,我们只管喝我们的。”
“这,相父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责罚啊?”
刘禅还是很怕李翊的。
“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李治嘿嘿一笑,又瞪了眼那名家仆。
“你会说吗?”
“这、小人……小人……”
那名家仆暗暗叫苦,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
李治已经将第一碗酒吞下肚了。
“……咳咳……咳……”
李治连咳嗽两声,发觉胸中豪气顿生。
一指城墙道:
“他日我若能继得父业,当将此城扩建三十里!”
刘禅吮着蜜饯含糊说道:
“表兄何苦再造?现下这些……”
小手划拉一圈,“不都是咱家的么?”
邻座老丈闻言,顿时呛酒,偷忍不住眼打量这对锦衣童子。
忽然,肆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群凶神恶煞的河北官兵,押解着一群人走来。
这些官兵显然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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