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李翊妙算谋东城,徐州诸郎施穴攻

张郃并不能理解李翊为什么要专程来看自己,但此时的他已经远远比不得李翊了。

这位可是真正的河南谋主,节制四州一司隶兵马的人物。

今肯念旧情,专程跑城下来跟自己叙旧,着实难得。

张郃遂礼貌的拱手一礼,朗声回道:

“多劳君侯挂念,诸事安好。”

“遥记当年在乐安时,君侯只是轻摇羽扇,便使我军闹哄哄,去匆匆。”

“夺路而走,弃甲骂青骢。”

张郃先表达对李翊的敬意,又接着道:

“自别君侯,倏忽数载。”

“不想君侯风采依旧,已名震天下矣!”

“忆昔相从之时,多蒙教诲,感谢不忘。”

“今君侯节制四州人马,权倾天下,使故人闻之,不胜叹羡!”

“兹幸得一见,深慰渴怀。”

张郃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

李翊此人温文尔雅,待人和善,没有任何官架子。

也没有瞧不起他这种兵子的意思,这一点令张郃颇为感动。

“一时虚名耳,不足为道。”

“倒是张将军,君仪表不俗,奈何失身于贼?”

张郃闻言一惊,左右将领亦陡然色变。

怎么聊得好好的,突然开始人身攻击了?

指臣骂其主,跟人身攻击没区别。

“袁公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

“天下独得其六七,奈何说我为贼?”

张郃当即反驳。

“吾等奉诏讨贼,岂能有假!”

这时候便体现奉迎天子的好处了,李翊再次搬出汉家四百年的金字招牌。

“袁术叛逆,私藏玉玺,已为刘将军和曹司空所灭。”

“今袁绍侵占四州之地尚不知足,还要无端侵我河南领土。”

“此非反贼,又是什么?”

这便是沮授之前所提到的,河南是义兵,曹刘是有舆论优势的。

“公等听好了!”

李翊将矛头猛然转向城上守军,“袁绍,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

“汝等若是不早做决断,必为其所害。”

“倒不如投我河南来,夫以刘将军之神武明哲而辅以大顺,何向而不济!”

李翊在拉票环节中悄悄将曹操摘出去,大肆吹捧徐州的工作环境有多好,薪资待遇怎么这么样。

刘将军本人更是世之明主啊云云……

“将军,这李翊是来劝降的。”

岑璧在旁侧提醒张郃。

张郃又岂听不出来,正欲开口回复。

李翊已经先自说道:

“张将军且听吾一言。”

“如今山河黎庶,悉毁兵灾,良知仁善,皆没战祸。”

“今刘使君仁德著于四海,正欲匡扶汉室,保君济民。”

“然常叹一人之力有穷,恨无志同道合者并肩。”

“以张将军之人中俊杰,何不与吾一起辅佐玄德公,共做忠臣?”

“上可以匡君济民,名垂竹帛。”

“下可以荣妻荫子,光耀门楣。”

“张将军莫要执迷不悟,袁绍此人外宽内忌,好谋无断,终不是我河南对手,早晚败亡。”

“张将军乃深明大义之人,切莫失身于贼。”

“不若保全有用之身,与我等一同光复大汉河山!”

李翊一口气将自己的劝降词全部说出。

丝毫不拖泥带水,几乎是一气呵成。

他这段话的煽动性很强。

不仅在意识形态上抬高了自己,贬低了袁绍。

还为张郃规划了未来的人生道路。

然张郃却并没有被说动,只抱腕一礼:

“多谢君侯美意,然如今各为其主。”

“君侯还是先破我城池,再谈将来之事罢!”

被张郃拒绝的果断,李翊反倒笑了,接着说道:

“若我果真破城,将来必不为难将军。”

张郃亦笑着道:

“若将来袁公扫平河南,使天下重归一统。”

“张某也一定在袁公面前求情。”

话说到这儿,使李翊暗自下了一个决心。

那就是此时的张郃,并不是适合招降。

显然,目前仍旧是河北强,河南弱。

现在袁营大部分将领高官,都坚信袁绍最终会取得胜利,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即便袁营内斗,也仅仅是因为他们“分赃不均”,争夺日后如何瓜分河南。

莫说袁营内部这么想了,便是历史上曹操自己麾下,都有大量的人与袁氏暗通款曲。

现在要张郃投降河南,对他而言无异于是慢性自杀。

历史上的他虽然是带兵临阵主动跳反。

但彼时战况已经十分焦灼,两边的厌战度都很高,民间怨声载道。

此时的张郃虽然屡遭败绩,但整体的优势还是很大的。

即便失了整个青州,也很难撼动袁绍的根基。

念及此,李翊撂下了最后一句话。

“张将军可还记得当初在徐州时,李某对将军说过的话?”

“我说,将军将来但有不如意处,尽管来徐州找我。”

“不论何时何地,李某一定扫榻相迎!”

言讫,李翊催马离去。

张郃闻言默然,不知该如何以对。

所谓真诚才是必杀技,张郃被李翊如此器重,自己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儿。

投也不是,不投也不是。

那边岑璧见此,乃小声对张郃提醒道:

“将军适才如何不以箭射之?”

张郃闻言一惊,“为何如此!”

话一出口,又觉失言,忙找补说道:

“适才之距,箭矢难至。”

“纵然过去,彼身边猛将如云,也难伤他。”

张郃这句找补倒还勉强能圆的过去,因为适才的距离确实隔得挺远。

纵然有善射之士能将箭簇送到,威力也会大减。

而岑璧想表达的却不是这个意思,叹道:

“将军岂不知,祸将近矣?”

张郃又是一惊,“我有何祸!”

岑璧叹了一口气:

“袁公近年愈发多疑,将军与徐州有旧,袁公遣将军来时,便有人建议袁公莫用将军守青州。”

“袁公虽然力排众议,然仍旧遣吕旷、张南两位将军过来监视。”

张郃一怔,吕旷守平原,张南守乐安。

这两人都是袁绍安排过来的将领,张郃只道他二人就是单纯来辅佐自己守青州的。

哪里有想过那么多,两人还有监视之意?

“吕旷是三公子的心腹之将,张南则是二公子的将领。”

“将军既督青州军务,袁公又遣这二人来,分制平原、乐安两个重镇。”

“其意如何,将军心里岂不明白?”

张郃默然,如何不明白?

一旦自己有变,张南、吕旷马上就会领兵南下,将自己擒住呗。

难怪之前汇报军情时,居然还得先过平原、乐安,才能到袁绍之手。

现在看来……

“袁公疑我也!”

张郃仰头一叹,心中万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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