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段红烟弃弓提刀,率领锐士穿插过去,拼死冲击南诏军中军,一度突到大纛前方,手斩数人,才被击退。
这样一位看似柔弱的少女,竟有如此悍勇,一时打得南诏军慌了神,攻势减缓,才令草军得到稳住阵脚的机会。
撤回来之后,段红烟马上脸色惨白,口中喷血,昏死过去。
觉醒段青玉人格,能极大提升她的战力,但也会伤及身体本源。若不得已,她绝不会采取这种拼命打法。
这番她全然搏命,耗损元气也甚重,怕是两三日都醒不过来。
后阵方向,平日以所当无前著称的孟楷,却打得极为稳健。
孟楷成功制造出再添一把油,就能击溃草军后阵的假象,成功吸引李迢向外增兵。当李迢把压箱底的部队都从城门派了出去时,孟楷的阵势却风云突变,如同吸铁石般,将出城的广州军牢牢吸住。
广州军战士见到城内火起,心知不好,却被孟楷死死拖住,没法回救,如陷入泥沼一般。
当李迢令全军投降的消息自城内传出,仍然死斗的广州牙兵们,纷纷甲仗委地,束手就缚。
胡兵们看到东西两座蕃坊起火,知道家小大抵已遭不测,困兽犹斗的倒是不少。
不多时,朱温带兵押着李迢,从城门洞杀出来,胡兵见之胆裂,再无斗志,阵势崩溃,被孟楷、朱温两厢夹击,如同割麦子一样斩刈殆尽。
只有牙将刘谦不愿投降,趁义军剿杀群胡,率一彪精骑溃围而出,投封州去了。
孟楷副将彭白武过来禀报,告知一千多义军精锐,竟没挡住此人百骑,还被刘谦斩杀了六十余人。
听了彭白武这话,孟楷丝毫不恼,反而感叹说:“岭南之地,竟也有这样的好汉,可惜不能招致于孟某麾下。”
“这厮本来是福建观察使韦岫的部下,还娶了韦岫的侄女。”朱温道:“咱们围攻福州城时,其实就与他交过手了,被他保护着韦岫,变装易容,杀出重围,逃到岭南。”
“后来韦岫回长安领罪,此子就在那时被李迢留用。”
孟楷点头道:“原来如此。”
朱温心知刘谦有勇有谋,算个人物。偏生他在李迢麾下资历不足,李迢没法将出城的数千人都交给他指挥,不然这仗真要多几分凶险。
但孟楷言语率意,盛赞刘谦骁勇,已让诸将有些尴尬。
朱温便笑了笑,打圆场道:“我听闻此子不过是有些幻术,当初福州突围,也是靠幻术迷了我军眼目,这次大抵故技重施,让兄弟们又吃了点小亏。这样手段只能小打小闹,原是带不得大军的。”
被刘谦击溃的彭白武得了台阶下,大声道:“正是,正是!那厮冲将来时,属下突然眼见日色青绿,妖风骤起,被迷了眼目,才不防被他偷袭一场。这样的妖人,何足为道?”
班翻浪也拍着胸脯:“孟将军想留用此人也无妨,他若再敢来招惹咱们,末将左右不过五合之内,将他擒于马下,让他束手归降罢了。些须魍魉小术,哪是某掌中镔铁重剑之敌?”
瞧着两个副将辞气慷慨的模样,孟楷也不由微笑起来。
得知广州城陷,岭南西道节度使辛谠和南诏军主帅段保隆,都知道没法再打下去了,鸣金收兵而退,回到营寨,准备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