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由于长时间没有开口,王海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
他看向身边的曾航,不免回忆起在西疆受训的日子:“咱们在西疆的时候,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只能上上理论课程,可好歹还有几架老掉牙的伊-16能摸摸,虽然油料金贵得什么似的。但咱们八路军总部毕竟是抗战前线,又是在穷山沟里,总不能真让咱们拿扫帚把子练空战吧?”
王海不是瞧不起穷山沟,而是飞机起飞,需要机场跑道,后勤方面也是必须要有相关配套,交通不便的山沟,的确不可能支撑得起一支空军的存在。
曾航是个沉默寡言的飞行员,此刻也显得心事重重。
“王队,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周营长不像是在说大话。他们提起飞机和训练的时候,眼神骗不了人,那是真亮,我怀疑他们可能见过咱们自己的飞机,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咱们见过的飞机,不是木头帆布,就是老毛子的铁疙瘩。这太行山里,能藏下什么?又能藏下多少?我心里……也实在没底。”
坐在后排的李静,一直安静地听着。
她清澈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一队正喊着号子、奋力将陷在泥坑里的物资车推出来的民兵身上。
那些汉子穿着厚厚的棉袄,脸上沾满泥点,眼神却异常坚定明亮。
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王海和曾航耳中:“我相信营救我们的同志,他们豁出命来救我们,总不可能是为了把我们骗到山沟里晾着。或许他们真有什么我们想不到的办法?”
身为女性的李静,声音十分柔和,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十分信任。
她拍了拍身下的座椅,笑着道:“而且咱们现在坐的这个车,以前咱们敢想吗?”
王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愿吧!我这双手,再不开真飞机,怕是要生锈了!”
他用力握了握拳,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是对飞上蓝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