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你啊!”
李管事一看见王大山的脸,倒是回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你的胳膊好些了吧?”
最后半句,他是对着王大山说的。
王大山急忙箩筐卸下,上前试图抱拳见礼,可他一条胳膊还用破布挂在脖子上,着实不方便,忙深深一礼,“多谢李管事怜悯,若非当初管事帮了我一把,我这条胳膊……恐怕就真的废了!”
说起这事,王大山的眼圈就红了。
他自觉胳膊好转了大半,可现在就说大好还是为时尚早。
“说来不怕管事的笑话。”
张翠花急忙再上前一步,拦在王大山身前,一脸羞愧,“家中贫困。若非管事体恤给那几十文安家钱,我儿怕是连药都用不上。管事的大恩,我等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什么恩不恩的,不过是顺手!”
李管事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以往也有不少服徭役出事的例子,遇到心狠贪墨的皂吏,不但死了都白死,甚至还得骂一声“晦气”。
他自觉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恶人。算不上清廉,同流合污的事儿也没少干。
当初看王大山一脸灰白色,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反正几十文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碗酒钱,给了也就给了。却没想到,难得做一件好事,他们母子俩还专程过来道谢。
一时间,他难免有些自得。
“这河堤到底是是非之地,你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李管事。”
张翠花快走几步上前,将手中的紫苏叶奉上,“吾儿伤了胳膊,家中实在无以为继。只得做些吃食,来河堤上试试能否换得一文半钱,也好给吾儿继续治伤。是以……”
“哦?”
李管事看了看不远处的箩筐,总算明白二人来此的缘由。微微皱了皱眉,到底没好继续驱赶,“快些。若耽误了工时,我拿你们是问。”
“不会,不会。我们很快就走。”
王大山点头哈腰,连连保证。
李管事这才满意地离开了,离开时,自然也把张翠花孝敬的饭菜带走了。
张翠花直起腰来,看着走远的背影松了口气,低声吩咐,“别发愣,赶紧把东西卖了赶紧走。”
这门营生就是踩在悬崖的边缘。能不能继续卖,不过是管事的一句话。
王大山自然也明白,赶紧挑起担子吆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