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得清楚,眼下那么多人服徭役修河堤,很多人都是饿着肚子爬上河堤。要是能吃一口热乎的,自然没人愿意饿肚子。

而她要做的,就是得追着修河堤的一路跑,人在哪,她就得挑着担子去哪,上坡下坎,艰难险阻自不用说。

有王大山帮忙,还可以打一打感情牌……

家里的粮食已经被她用完,眼下,就靠着这些窝头卖了换钱。她怎么舍得给王三柱吃?

所以,任凭王三柱如何花言巧语,她依旧咬死不开口。

直到双方在河套大路边分开,王三柱往东南走,坐牛车去县城。而张翠花却脚步一转,跟着王二牛的步伐转向了正南方。

“娘,你去哪?”

王三柱见了,不禁惊讶地询问。

“关你屁事,坐你的牛车去!”

张翠花呛声,和两兄弟自顾自走远。

牛车前已经等着好几个准备进城的人,驾车的牟老汉乐呵呵地笑,“王二嫂倒是个勤快人,三柱啊,你大哥的胳膊好些了吗?”

乡下没什么秘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都知道了。王大山伤了胳膊的事不小,毕竟都被管事的打发回家了,去服徭役的都清楚,但凡是轻伤,就没有说不留下的道理。所以,才有牟老汉这么一问。

“好了,肯定好多了。去福伯那花了不少银子,那钱还是我昨儿回家时带回来的。没法子,谁让我们王家二房没分家呢。”

王三柱之所以说这话,也是为了报复张翠花。谁让她连个窝头都舍不得。

他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等车的同宗妇人不高兴了。

“王老三你这话怎么说的?哪有父母在还分家的道理?当年你娘为了你们兄弟几个,连那门好亲都放弃了。尤其是你,你娘真是刮地三尺的送你出息。你在城里吃香喝辣的享福,也是该帮衬帮衬家里。否则,不就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吗?”

“可不是吗?当年那位……还真是可惜了。”

“我记得当初,好像就是王老三出面拦了一下吧?否则,不定王二嫂在宋家享清福呢!”

“说来还是王二嫂厉害,一个女人把儿女都拖大了。现在想起来她也真是不容易……”

周围议论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很快,就有人又提及了当年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