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找谁说理去?
高拱谈的是这些监当官们在地方干的那些事儿,什么监当官,不过是官匪而已,打着朝廷的名号,四处劫掠罢了,鱼肉乡民的从来不只有势要豪右,还有各个衙门。
“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高拱非常愤怒,这小皇帝怎么这么缺德!
在晋怀帝永嘉三年而枯,那之后便是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到了隋末唐初,千年桧树君枯木逢春,活了!
到了唐高宗乾封三年,这树君又枯萎了,这一睡就是三百七十四年,就是宋仁宗年间了。
张居正和皇帝、内廷有矛盾,第一个矛盾就是张居正不停的尚节俭,把皇帝都逼到了不穿紫袍穿青袍的地步。
而张居正本人,又眦睚必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私德不修,是个坏人。
“是,这些监当官在你们这些大员面前,温顺的如同家犬一般,可是出了门,面对百姓的时候,那就是豺狼虎豹,那就是魑魅魍魉,能把百姓生吞活剥!”
“陛下啊。”张居正理所当然的说道,敢定义、能定义宰相的那只有皇帝了。
大明官僚机器都不转了,大明就该亡了。
拜谒孔庙,入门前,需要买门者以入,就是要给钱,不给钱不让进,你是儒生也得掏钱,而且价格不菲,一个人就要三两银子,是为了修缮孔庙所收,大人小孩都收钱,怀里抱着的孩子,要沾圣人的气息,还要加钱。
还是太子的陛下,的确懒散,读了三年书,连书页都没翻动过,毕竟有展书官在,哪里劳烦太子自己翻书?
行政力量缺位在大明是极为恐怖的灾难,洪武初年如此,嘉靖末年、隆庆年间,吏治昏暗,也是如此。
在高拱看来,张居正必死无疑,因为张居正跟制度有矛盾。
张居正听闻,立刻摇头说道:“那陛下太看得起我了,我对孔府也是束手无策,这事只能陛下来,臣子做不到的。”
“哈哈哈!”
那是不是要把权臣的定义改为加九锡,冕十旒,乘金车,驾六马,出入用天子銮仪,才是权臣?那他高拱到哪一步了,怎么就被打到了权臣那一侧,永世不得翻身!
张居正则喝了口茶,看着高拱和王之诰说道:“当时太祖高皇帝连做官的找不全,还要用举荐官,这局面一直到永乐年间仍是如此,比如被人吹上了天的方孝孺,就不是进士,甚至不是举人,还有正统年间首辅杨士奇,也是在建文年间被举荐入的翰林院,同样不是进士、也不是举人。”
“哈哈。”张居正乐的直拍腿,高拱为什么急眼,他再清楚不过了,要知道今年迁富户可是从南衙迁过来,结果陛下把高拱给迁到了京师来,目的就是让高拱活着,好好看着大明中兴,高拱对新政的评价不重要,高拱难受,对陛下很重要。
孔子可以商量,毕竟孔子的文宣王由来已久,道爷又比较混账,褫夺之事,大家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可是这十哲也用冕旒,算是怎么回事!
张居正看着高拱的模样笑着说道:“你别急啊。”
<div class="contentadv"> “你当我在西山做这个宜城伯是要做什么,现在张党都是帝党啊,他们之前托庇于我,现在托庇于陛下,怎么都是我的幕僚了,我都说了我是太傅,我收的门下,都给了陛下,这不是理所当然?我哪来的幕僚,你可不能呼说。”
这小皇帝简直是没脸没皮到了极点,宰相本就是一个不那么精准的定义,现在好了,就因为张居正没有幕僚,就不是宰相了。
刚入瓮城,就会看到一个楼阁,而后上面有个牌额,上面写着‘梁山伯和祝英台读书处’,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故事发生在浙江,结果孔庙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地方,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之所以设立这么一个牌额,是为了收银子。
大明不设宰相,张居正在当国的前五年时间里,权势远远超过宰相,几乎就是摄政了,陛下改变不了张居正摄政的事实,就把宰相的定义给改了!
张居正跟制度的矛盾还有,钳制言路,都察院、六科本来不归内阁管,但是考成法之下,六科归于内阁之下,言官怵于威,则摧刚为柔,不敢直言,甚至皇帝还说出了言先生之过者斩。
这件事最离谱的就在于,明孝宗曾经赐给孔府一幅字,就两个字,杏坛,但是孔府不用明孝宗的字刻碑,就是要用党怀英的字。
洪武十八年废天下官厂,太祖高皇帝就是看到了两宋的前车之鉴。
“是的。”王崇古点头说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新郑公不能总是拿老眼光看人不是?”张居正还是给自己徒弟回护了一句,懒散?谁敢说当今陛下懒散!
“是孔府的事儿吗?”张居正询问道。
孔府的案子越查越是心惊,闹得朝臣们都不知道如何定性,实在是孔府做的太过分了。
“监当官的制度在运营中,逐渐暴露出了许多的问题,第一,则是旱涝保收的官营勾当,人浮于事,各级官员尸位素餐,生产效率极为低下,入不敷出,导致只能不断提高垄断货物售价,最后闹到了两百文一斤煤的地步。”
朱元璋没人可用,那会儿江南反投献的风力蔚然成风,行政力量是需要行政人员去执行的,连人都没有,哪来的力量?
一刀切是实在没办法只能革罢而已,到了永乐年间,官营的造船厂在南衙遍地都是。
张居正和文人之间的矛盾包括不仅限于,考成法给百官套缰绳,不许他们混吃等死,清丈法查隐藏田亩、禁止聚徒讲学、查封了六十三家书院,杀了何心隐等知名儒士,清庠序整饬学政,导致学子们三次考不中功名就领不到国朝俸禄。
“张居正啊,你真的该死啊。”高拱对监当官表明了反对的身份,他一个失去了权力的前首辅,而且还是得罪了皇帝的前首辅,不死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他对朝政的决策,没有决策权。
张居正该死,张居正跟冯保关系缜密,这是和司礼监关系密切,张居正还跟缇帅朱希孝关系密切,给成国公朱希忠请了王爵。
独奈何不忍于有罪之凶恶,而反忍于无辜之良善乎?
张居正思索了片刻说道:“若是今日,陛下一如世宗皇帝、先帝那样,深居九重而对朝政不闻不问,甚至连任事奏疏都不给批,天下缺员过半,那什么朝廷法度,都是一纸空文而已。”
高拱认为张居正该死,张居正跟边将们来往极为频繁,私下书信极多,而且还庇佑了不少的将领,大明大将军,京营总兵官戚继光,都曾经是张居正的门下走狗。
既然这棵树这么神奇,那自然可以卜吉凶了,任何到了孔子手植桧树树下之人,可以买枯叶焚之卜吉凶,喝下可以获得树君的赐福。
孔子最重礼,而孔庙最是无礼。
孔家人可以杀,可是孔夫子的庙怎么办?就成了问题。
本章中,所有孔府细节都来自于明末张岱的《陶庵梦忆》卷二第一篇《孔庙桧》,若要为孔府正名,可以找张岱辩经。求月票,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