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谭知府你教本官怎么做?!”
“不分洪,浚卫河中下游的众多州县就要遭灾!”
“分了洪,那澶州至郑州一线就要被淹!”
“本官不管是分洪、还是不分洪,都要有地方来承受这后果,你让本官怎么做?”
“本官见到黄河决口,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按照常规的方法尽力去挽救!”
“不过本官现在是看清了,这事不管本官怎么做都是错,总要有人来为这事背锅,本官这次认了!”
范建祥说得满腹憋屈,整个人咬牙切齿地紧握着双拳,一副认命的样子挺立着。
谭松林见状,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了。
而其身后的其他官员,亦是面面相觑。
不过众人前面的林业,在听到范建祥的话之后,却是眯了眯眼,依旧凝视着范建祥,道:
“这事应该还有更合适的办法的!据本阁了解,黄河在决口之初,其裂口只有一二十丈,完全可以组织人手想办法先去堵住缺口,而不是第一时间就去轻易的掘堤分洪,结果造成黄河决口突然变大,事情变得更严重!”
“林阁老也知道黄河决口突然变大!”
范建祥咬着牙转回目光,痛声反驳:
“您以为下官不掘堤分洪,黄河决口就不会扩大么?”
“您以为下官带人去堵决口,就能堵得住么?”
“就那样的黄河堤岸,一旦决口,裂口扩大是必然的,就算下官没有掘堤分洪,它都会扩大!”
“在这种情况下,下官只能是尽力挽救,紧着当时最紧要的凶险去解决!”
“而当时黄河决口,浚卫河中下游立马面临凶险,下官自然要先挽救它!”
范建祥痛苦而语,言语也毫不客气,浑然不顾及林业的身份,说到悲痛处,甚至还不停跺脚。
林业闻言,一怔:
“范河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黄河决口扩大是必然的?你不掘堤分洪造成洪水倾泻,黄河决口会如此轻易扩大?”
“当然会!”
范建祥跺脚沉喝,然后收敛痛苦神情,咬牙切齿地解释:
“林阁老或许不知,自宣武四年第二次北伐失败以来,朝廷就减少了河道治理开支,到宣武十三年以后,更是没再有一两银子的河道修缮款来到这边,而如今开元新朝又才建立,拨款也还未抵达,这黄河的堤岸早就年久失修了!”
“这样久未修缮的堤岸,一旦决口,再被洪水冲刷,其决口处能不扩大么?根本阻止不了,下官就算带人去堵,也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先掘堤分洪!”
范建祥说得痛心疾首,亦是满心无奈。
林业闻言,却是毫无所动,只是凝视了范建祥两息,然后突然开口:
“可是为什么,本阁带着人却能把决口堵住,甚至是扩大到三十余丈后的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