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斐翻身下马后,径而朝我伸出双臂。众目睽睽下,我有些难为情,但到底还是被他抱了下来。我携我入账后,由随驾的御前侍女替我沐浴更衣。待换好干净的衣裳时,热腾腾的饭菜也已备好。
我向账外望了望,轻声问,“皇上在哪儿?”
“皇上许是在主账内处理公文呢。娘娘您且先安心用膳,晚点儿皇上会来探望您的。”说话的侍女名曰玉棠,在御前伺候了两年。以为我是离不开翁斐,黏人的紧,于是安抚了几句,又为我盛好了炖汤。我不再多言,只低头吃饭,呷了一口,味道果然鲜美浓郁。
见我对膳食满意,玉棠放下心来,笑道,“皇上心疼娘娘您清瘦了不少,便吩咐了伴驾出巡的御膳房总管徐师傅给你做了这些专门滋补身子的御膳。”
“有劳你备膳布菜了。”我淡淡回笑道,“但我并非什么娘娘,你唤我逢春就好了。”
“这怎么使得。方才皇上向我们交代话的时候,嘱咐我们的原话是要‘好生伺候娘娘’。您晋封定是指日可待的。”玉棠毕竟在皇上跟前伺候了许久,自然极会翁斐的眼色。
见我对封妃没什么反应,自始至终都淡淡的,她就以为我是宠辱不惊,且不喜说话不喜闹。便也跟着静下来,专心布菜,不敢多舌。
这段时日,风餐露宿。虽不像那些女犯一样只有残羹冷炙可吃,但我能吃到的也是些清汤寡水,干饼馒头,早无荤腥可沾。原以为这顿饭我会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但长期少食的胃却受不了,单喝了一碗汤,吃了半碗饭,就撑的慌。
饭后不久,我出账消食漫步,值夜巡守的禁军一批批与我擦肩而过。让我第一次在原野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宁静。抬头望,惊奇的发现星宿缀满了天际。宝石蓝与水晶紫镶就这样一闪一闪的镶嵌在夜幕中,映照着前方不远处银光粼粼、逶迤不尽的河流。
被押解的路途中,似乎从没有这样的漫天星幕。有的只是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与随着夜风飘渺传来的狼嚎。又或者,当时的我在颠沛的阴沟里,所以根本无心抬头发现这魄丽的苍穹吧。
翁斐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待我回头发现他时,才款款向我走来。我还是不忘分寸的朝着他福了福身,他伸手制止,“朕说过,无人时不必行礼。你又不记得了?”
“记得在释迦青山踏雪湾的梅花林中,你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