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啜泣地应下,待见到姜璟彻底走出殿时,才慌忙扑到榻边,低声唤着公主。
“是婢子不好,竟没留意到公主月信未至,是婢子之错,让公主受苦了。”
姜若鸢没睁眼,微微摇头说道:“不是你的错,若真要说,罪人也只有他一个。”
她声线虚浮,气若游丝,再无生气。
玉颜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起身搀着她起身,“婢子为公主清洗一下吧,太医也已经来了药,待会婢子服侍公主用些吧。”
又是梳洗,又是上药的,折腾到了晚间。姜若鸢乏得厉害,倒头便睡着了。
恍惚中,她似是入了梦境,竟隐隐感觉到身边有人挨近自己,仿佛被一滚热炭炉包裹着。掌心依稀席卷入什么东西,指缝被插满,紧密相连。
可一觉醒来,身边空无一物,她便只觉不过是做的一场梦境罢了。
太医一早又来为她诊脉,只是不是昨日的女医了,而是闻人瑛。
不知是不是姜若鸢的错觉,她竟觉得今日望向她的闻人瑛眸子溢满了哀意。她只当他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正欲开口询问,外面玉颜就端了汤药而来,说有安胎养身之效。
她由着玉颜一口口为她喂着药,一只手则伸出让闻人瑛把着脉。
“公主身子实在太过虚弱,又是怀胎时极为重要的前三月,任何劳神伤力的事都做不得。”闻人瑛收回手,说道。
他抿唇,挣扎片刻,用着只要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语气说道:“公主若想神不出鬼不觉地落胎,臣倒是有一方子。”
“什么?”姜若鸢不可置信地看他。
“臣知公主的难处,愿意帮公主。”闻人瑛面色沉静,如实说道。
姜若鸢默声,心下也是纷乱万千。若是想要落胎,便只能借助闻人瑛的力量。可这是她的骨肉,她终究不忍。
她虽对姜璟有恨,但却不至于拖累到孩子身上。更何况孩子是从她的身上掉下的骨肉,同旁人无关,即使她要从姜璟身边离去,也不会舍弃这么一个小生命。
她感念着闻人瑛数次对他的好意,温声感激他道:“多谢您,只是我想留住这个孩子。”
闻人瑛落在一侧的手攥紧拳头,真有一霎,他起了就这般带着姜若鸢离开皇宫,将他们的亲缘关系说开。
可他不能够。
他即使多么恨姜璟,恨他将自己的女儿折腾成这般样子,却什么事也做不得。他能做到只有,尽全力护住女儿的身子,不让她再受累。
回去后,结合着姜若鸢曾经的身体状况,废寝忘食地为她研制着药方。
姜若鸢日日喝着闻人瑛为他开的药,整日里都窝在榻上养着。白日里姜璟再无来过,只是晚上她总感觉身边似有什么活物一般,有时半夜醒来,自己的手心上竟满是汗水。
可白日里问过玉颜,她却说她每晚守在殿外,没见着有什么不妥。
她便将一切归于她如今的情形,因着有孕故而出了错觉。
又过了几日,她感觉到身上力气恢复不少,又想着自己腹中胎儿不能总窝在一处,总得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