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是同在后花园侍奉花草的宫女,每日事务虽繁琐,但好歹也能够安稳度日。可谁知燕国忽然大举入侵,宫廷内外乱作一团,你我本想趁乱出宫逃命,可却被那……昭阳公主抓了去。”当说到昭阳公主时,玉颜有些怅恍,似是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往事来。
“见到昭阳公主那刻,我才发现,你同公主的模样竟有七八分相像。公主正是看中了你这点,要同你互换身份,要你代替她留在公主,等待敌军的到来。”说到这,玉颜哽咽起来,后面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而姜若鸢则怔在原地,呆愣地看着她,好半晌,才从嘴中蹦出几个字,“我同昭阳公主模样相仿?”
玉颜点头,随后又继续顺着刚才未说完的话说道:“可是究竟纸包不住火,敌军……也就是当今陛下周围的人有亲眼见过昭阳公主的人,所以便识破了这个谎言。陛下大怒,派人将公主抓了回来,而你之后的事我便不知道了。”玉颜情绪激动地握住姜若鸢的手,“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没想到还活着,老天保佑!”
“那你如今又是为何……”姜若鸢大脑空白了半刻,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便顺着玉颜所说的话,继续往下问道。
“其实那日之后,我也一直留在宫中。新帝登基后,我便被安排到其他殿宇做些洒扫的活。之所以能到前殿当值,也是因原前殿洒扫宫女做事不利,犯了忌讳,后廷派活时觉得手脚麻利,便将我调了过来。”
言罢,玉颜又仔细打量着姜若鸢的神情,见她并无不妥,才继续说道:“其实我之前也曾听过一些传闻,说是昭阳公主被抓入宫当天,有一宫女也受了伤,现在想来,很可能是你。”
“可是为什么……”姜若鸢喃喃道:“我会是现在的样子呢。”
她神色恹恹,丝毫没有知道真相的喜悦,反而被落寞忧虑斥满心头。
对于玉颜的话,她仍是没有半分记忆,甚至在聆听时也毫无感触,仿佛听的只是一个无关之人的经历。
她默然,瞧见玉颜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勉强扬起嘴角,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显得牵强极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见状,玉颜也不好开口挽留,姜若鸢细弱的背影渐渐模糊,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玉颜才移开视线,而在姜若鸢方才目光所未及之处,一名黑衣男子缓缓走出,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细而狭长的眼睛。
此人正是姜璟手下的暗卫。
他走到玉颜眼前三两步的距离顿住,自右衽中取出一物来,他握着那物,在玉颜面前缓缓展开手掌,是一个稍显破烂的护身符。
玉颜扑通一声跪下,哀泣着求他:“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把一切都告诉她了,求求你们放过我爹娘和我弟弟吧,我弟弟才四岁,求你们行行好吧,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他们的。”
暗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瞳中满是冷峻,声音也不夹杂丝毫感情,“你的命还不配与之并论,我劝你听话些,守在她身边,留心着她身边那些不长眼的人,若是再有什么不干净的声音传到她耳中,我就将剁碎了他们送给你做礼物。”
话撂下,暗卫翻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玉颜身子发软,瘫倒在地上,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中倾泻而出,声嘶力竭地痛哭着。
往后几日,玉颜的话始终环绕在姜若鸢脑海,挥之不去。
玉颜仿佛是知道姜若鸢心中定会有许多疑惑,所以这几日也常来她的伴她闲聊,同她讲述些过去发生的事情。
同她的讲述中,姜若鸢也对自己的身世了解了个大概。她幼时家里穷,下边又有许多个兄弟姐妹,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数米而炊,所以便把她送入宫做个宫女,以贴家用。
可当姜若鸢问起她的父母如今在何处时,玉颜便支支吾吾,含糊说着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确实,毕竟这是姜若鸢的家事,玉颜不清楚也正常,所以她便也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