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乱七八糟。明明知道结果注定是自取其辱,为什么还要答应?
他也不知道。或许只是想彻底死心,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丝丝荒谬的“万一”。
接下来的日子,赵奕干活时更加心神不宁。他一边觉得季如歌可能只是吓唬他,另一边又忍不住想象那个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弟弟真的被绑到北境来的场景,以及家里收到那种选择题时的反应。
恐惧、期待、羞愧、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感交织在一起,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几天后的傍晚,赵奕刚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矿坑回来,就看到季如歌站在他的破营房门口。
他心里咯噔一下。
季如歌朝他勾勾手指。
赵奕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一步一步挪过去。
季如歌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拆开的信,纸质精美,和他之前见过的军中糙纸完全不同。
“京城来的。”季如歌把信递给他,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你自己看吧。”
赵奕的手有些抖,接过那封信。借着落日的余晖,他看清了信纸上的字迹,是他母亲身边最得力的那个老管家的笔迹,措辞恭敬得体,滴水不漏。
信里首先感谢了北境军民对赵奕的“照顾”和“搭救”,表示侯府铭记在心。
然后委婉地询问了所需药材的具体名目和数量,并表示会尽快筹措“聊表心意”。
接着,笔锋一转,用大量篇幅详细说明目前侯府处境如何艰难,在京中如何如履薄冰,大哥如何在朝中努力周旋支撑门庭,幼弟年纪尚小且近日感染风寒身体不适云云。
通篇没有一句明确拒绝,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个意思:要钱要药可以商量,但要再派人来北境,尤其是派重要的子嗣来,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