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建设如火如荼,红袍二代,三代后辈奔赴边疆建设,宛若星火席卷。
从京师开始,到沿海诸地,如今,赫然席卷向内陆!
夔州府的深山老林里,暮色像浸了墨汁的棉絮,一层层压下来。
马德魁勒住缰绳,胯下的川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初春的寒夜里凝成霜花。
他抬头望了望半山腰那座破败的山神庙,庙门缝隙里漏出的火光像野兽的眼睛,忽明忽暗。
“老爷,都安排妥了。”
管家马三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卢大人他们已经到了。”
马德魁摸了摸腰间镶着翡翠的匕首,那是他祖上在万历年间受封土司时御赐的物件。
自从那个叫魏昶君的狂徒带着红袍军掀翻了大明,这把匕首就再没能堂堂正正地佩在官服上。
他腮帮子鼓了鼓,吐出一口浓痰,正落在路边一株野山茶上。
“走。”
庙里的情形让马德魁瞳孔一缩。
十二支牛油蜡烛插在斑驳的供台上,火光摇曳中,七八个人影围着一张铺着川蜀地形图的柏木桌。
听见脚步声,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烛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马土司来得正好。”
卢明远站起身,绸缎袍子发出窸窣声响。
这位民部官吏如今穿着寻常富户的直裰,但举手投足仍是官场做派。
他身后站着个年轻人,眉眼与他七分相似,却透着股阴鸷,正是他那个本该调往琼州的儿子卢承嗣。
“算算日子,马家也快要举族搬迁至安南了?”
马德魁抱了抱拳,皮笑肉不笑,没回话。
“卢大人别来无恙啊。”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红袍军民部的永宁宣抚使安崇义、龙安府民部官吏赵汝贤、还有几个穿着粗布衣裳却掩不住骄矜之气的士绅。
这几个都是被红袍军新政逼得走投无路的旧人。
“马土司请看。”
安崇义枯瘦的手指戳在地图上。
“我们在武、彭、黔三处秘密囤积的粮草,足够五万人马吃上三个月。”
马德魁心头一跳。
三个月前这帮人还只敢在酒桌上发发牢骚,如今竟已做到这般地步。
他解开狐皮大氅扔给马三,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箭衣。
这是违禁品,按新政,只有红袍军可着红衣。
“好大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