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很是乐见其成,她浅笑兴味地看着楼逆,直瞧的他不太好意思,这才嗔了他一句,“凭的给你?尔笑可是本宫身边服侍多年的大宫女,没了尔笑,本宫好似少了左膀右臂。”
楼逆抿了抿唇,低声道了句,“姨母身边的大宫女多的是,少了尔笑,也没甚……”
贤妃笑了,她伸指虚虚一点楼逆,“就你会说,谁叫本宫只你这么一个可亲的,既然尔笑能得你眼缘,那就当本宫赐下的。”
说完这话,她转头又对尔笑道,“尔笑,可要好生伺候殿下。”
莞尔笑身子轻颤,她根本不敢抬头,只噗通一声伏跪在地,叩首谢恩。
贤妃不欲多留楼逆,两人闲聊几句,就让人回了。
楼逆负手出了重华殿,斜睨了莞尔笑一眼吩咐道,“带路,去东宫。”
“是。”莞尔声若蚊呐的应声。
自古分三宫六院,其中东西宫又是圣人后宅,如今的西宫以贤妃为首,东宫自然就是皇后居中。
东宫,长乐宫。
浅淡的焚香盈盈绕绕,轻薄纱幔偶见飘起又落下,大殿居中,一长条案几,正有一是三四十岁的妇人伏案而作。
有宫女轻手轻脚上前,对那未曾抬头的妇人道,“娘娘,九皇子求见。”
猛然听闻这话,那妇人抬起头来,这才可见双深邃而晶亮的眼瞳,许是上了年纪,原本上挑的眼梢略微垂着,小巧的鼻翼间有俏皮的皱,人中深刻而分明,显得十分肃穆,薄唇时刻都紧绷着,放不得一丝松。
相貌也就和普通妇人一般无二,即便有所倾城绝色,也早已泯灭在岁月的痕迹中,此刻沉淀在她身上的,除去一身厚重的百鸟朝凤的宫装,也就是从骨子里不显而露的威仪。
她右手执着朱砂御笔,左手展着本奏折,顿了好一会,才慢条斯理的道,“九皇子?可是月贤妃才寻回的那位?”
那宫女点点头,“正是,婢子瞧着九殿下模样倒是个顶顶出彩的,可就是不知这性子相较其他皇子,又如何?”
皇后垂眼继续看手里的奏折,不冷不热的道,“若是有心,又岂会眼下才过来,若是个无心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淡漠的嗓音呈现一种古老沧桑,分明不过是个弱质女流,一言一语,却叫人品出泰山高止般的强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