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逆的伤并不宜走动,即便要离开闵家村,也得过个好几天,至少让伤口初初结痂。
不得不说,闵梓樱的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方子开的不错,也没见她用多珍惜的草药,大概五六天后,楼逆的伤口,特别是胸口那处,只要不大幅动作,便是无碍了。
凤酌就在闵家村待了五六天,凤缺因着在延州玉矿山的事,早几天就回去了,临走之时,他却又很是严厉的呵斥了凤酌一回,特别就凤酌老是惯着楼逆性子行事,并不放心地叮嘱她,凡事还是多多顾忌女儿家的名声一些。
凤酌乖顺的应了,转头她从前怎么对的楼逆就还一样,压根就把凤缺的话给当成了耳旁风,再加上楼逆本就不是个好心的,他虽不至于算计到自个师父的头上,可自明了自己的小心思后,哪里还肯向从前一样安安分分,时不时就要从凤酌身上找点甜头。
盖因就这么一个徒弟,看的比眼珠子还重,凤酌本也是个不开窍的,是以竟从未想过其他,只要不是太过份,她便由着徒弟行事。
而对于嫿峥,自那天凤酌故意脚下留情,她便像变了个人一样,只默默做事,不在师徒两人的面前晃,也不多话。
凤酌自然不会就此忘了她做下的事,虽打着主意不饶她,可总归还是等着楼逆松口。
遂此刻,嫿峥跪在屋中央,楼逆坐在榻上,凤酌端了盏清水,半阖眼眸,冷冰冰地将那日之日道了来。
楼逆眼神都没施舍给嫿峥,自那几日有过的分离,他像是看凤酌不够一般,黏人的跟条狼崽子一样,若不是身上有伤,估计都想趴到凤酌身上去。
“这种事,师父想如何处置都可。”楼逆笑眯眯的道,他盘膝坐在榻上,单手撑下巴,眼里再看不进旁人。
听闻这话,嫿峥身子一抖,脸色瞬间就苍白起来。
凤酌斜看了他一眼,不甚有表情的问道,“为师还当你有旁的打算。”
“师父多想了,”楼逆赶紧解释,“这贱婢旁的本事没有,可最擅蛊惑人心,说甚弟子是个天大的贵人,日后更会居万人之上,还说弟子三月后会被人刺杀重伤,可眼下,不过才月余,弟子就遭了这等大难,是以……”
说到这,楼逆终于分了个眼梢给嫿峥,瞧着她瑟瑟发抖,就勾唇浅笑,薄凉寡情的道,“弟子才免为其用,收在师父身边,想着即便有点手段,约摸也是逃不脱师父的手掌心。”
“若要弟子来说,此次大难,指不定就是这贱婢暗中勾结旁人,欲害弟子性命去!”
嫿峥不曾想,这楼逆的最后一句话,竟会指摘她,甚至将之亲手推至万丈深渊,再无翻身之日。
出奇的,凤酌这当却沉默了,她捏着茶盏盖,琉璃眼瞳古井无波,罕见的深沉,叫人背脊发憷。
“她还说过什么?”良久,凤酌问道。
楼逆想了想,本来这等关乎自个的事,他就从未想过要隐瞒凤酌,只是有好些是时机不到,眼下不便坦白而已,故而再是直接不过的道,“说弟子日后会有名门清流出身的正妻一位,另有无数美妾,还言弟子是个杀人不眨眼草菅人命的暴虐之徒。”
“对了,她还道,自己会预言之术……”
楼逆似笑非笑,然那笑根本不达眼底,就在深邃的嘴角就凝结成冻彻肌骨的冷笑,“弟子怜她一个弱女子,是个可怜的,原本为心不过,就想着她若是尽心伺候师父,赏她一口饭吃也是无妨,但这贱婢,竟如此糟践弟子的好心,还致弟子与师父分离,当着那是罪不可恕,非的千刀万剐,才对的起弟子的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