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景楷良望着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芷茵没回答只淡淡地问:“有什么事?你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拿走吗?”
景楷良好无奈:那天他盛怒之下离开家,在办公室过夜。原本他以为自己常在办公室过夜不回家,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第二天,李芷茵就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快递给到了办公,包括银行卡和证件。到现在,很多东西都还没拆封。
“我今天来是想找你谈谈的。”
“谈什么?”李芷茵微微皱眉,“一年你跟我也说不上十句话,都要离婚了,有什么好谈?”
“你不是要离婚吗?就算是真的要了断,我们也要好好谈一谈,可是你连电话号码都换了,让我想跟你说话都找不到门路。”
“哦,你是要说财产分割。”李芷茵点头,“不用那么麻烦。虽然在法律上我可以平分夫妻共有财产,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对你公司的股份没兴趣。我只要这套房子,因为思臻还想住在这里。景思臻也满十八岁了,不需要你抚养了,所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跟钱没关系。”景楷良痛苦地望着她,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哀求,“我就想跟你说几句话。我们毕竟还是夫妻。”
原本咬牙切齿下定决心再不跟他有任何瓜葛的李芷茵心软了。她犹豫了一下:“去附近那个小咖啡馆吧,我只有半小时时间。”
“现在连家门都不让我进去了吗?”
“既然要离婚了,你何必又进进出出惹人说闲话。”
虽然景楷良不愿意,可是也知道李芷茵一倔起来,撞到南墙都不回头,便只能跟她去咖啡馆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景楷良叫了两杯咖啡,看了李芷茵好一会儿才问。过去李芷茵的所有时间都是围着他和景思臻转。现在她不让他回家,景思臻也去上大学了,他想不到她还能做什么这么忙碌。这一句话问出口,没得到答案,他却先有了愧疚之意。做夫妻二十年了,他连她现在平日做什么消遣,有什么朋友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跟我去民政局?”李芷茵不答反问。她最近在到处找工作。只是她已经不再年轻,又荒废了近二十年,想要在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高职位的不要她,低职位的她拉不下脸来,很是尴尬。不过她的同学的工程公司说缺个和现场交接图纸的。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她把专业捡起来的工作,只是这个年纪又是女人去搞施工的太少,所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
“我从来没有同意离婚。”景楷良皱眉,“其实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你为什么忽然要离婚。”他知道长期忽略家人是他不对,可是怎么忽然就到了离婚这一步?
“景楷良!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有意思吗?我同意离婚,让你们好名正言顺,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所以请你尽快跟我去办手续,也免得你的心上人着急天天打电话来骚扰我。”
景楷良苦恼地扶额:“芷茵,我跟你说过,赵小曼确实曾是我的恋人,现在她只是我的秘书。她给你打电话是我交代她为我干活,不是为了骚扰你。你哪怕心平气和地听她说完一次就知道了。”
李芷茵似笑非笑地看着景楷良:“我当然知道她是在为你干活,我不能理解的是,她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么你不赶紧跟我离婚如愿以偿还要这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拜托你就不要让她半夜三更打电话来骂我就为了把我逼疯逼死好保住你的财产。”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眼泪。虽然赵小曼当时立刻就撤回了照片,可是那些暧昧的画面还是像伤痕一般深深嵌在她心上,一想起来就发痛。
景楷良皱眉:“什么三更半夜,你在说什么?她骂你什么?是不是有人打错电话?”
“景楷良,我真的快要不认识你了。别说是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妻,就算是认识二十多年的老朋友闹掰了也还有几分情面,不至于用这么狠毒,卑劣的手段。”
景楷良越听越糊涂:“什么卑劣手段,我只是让她转个学费和生活费给你。”
“景楷良,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对枕边人都了解不够。你以为我会哭着求你留下来,你错了。你以为她是多单纯善良,你也错了。”李芷茵站了起来,“明天早上民政局见,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痛快些了结这个事情。”
她说完拿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就要走。
“什么枕边人,你说清楚。”景楷良站起来,想要拉住她,却被她反手狠狠甩了个耳光。
“不要碰我,你让我恶心。”李芷茵咬牙切齿留下这句话,昂着头走了。
景楷良被打得头一偏,彻底懵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娴静的李芷茵吗?她曾经连拍两下淘气的小景思臻的屁股都要后悔半天,更别说对别人动手了。
到底是什么把她逼成这样?
景楷良一个人在座位上坐了好久,才给景思臻打了个电话。
“今天我想心平气和问你几个问题。”电话接通,他没等景思臻说话,就抢先说。
接到电话时,景思臻正从音乐大厅往回学校的大巴走。因为李芷茵要卖房子的事情,景思臻听见景楷良的声音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可是她也听出景楷良的无助和无奈,所以特地放慢了步子跟前面的人拉开距离,忍着气回了一句:“你问吧。”
“你妈妈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那么生气?”
“我也没看到,终归不会是好东西。”
景楷良越发肯定李芷茵在捕风捉影。公司里其实也有不好的传言,只是从上学开始追他的女生就很多,所以他早习惯这些流言了,压根就没把这一次的事放在心上。
“既然都没看到切实证据,你们是怎么就判了我的罪了?”景楷良有些气恼。他有一种无力感,因为解释不清也没人听他解释。
“没看见不代表没有。你为了让我妈没有证据证明你出轨多要财产,才特意授意那个女人玩花招,我们当然不会有证据。景先生,你对你的结发妻子玩这种手段有意思吗?”景思臻气得直哆嗦,“或者,你希望你女儿看见并且保留你跟别的女人暧昧的照片?”
“景思臻,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你的父亲?”
“你都做得出来,我为什么不能说?”
“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