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岛津友希的学生岩渊明那焦急地问。
而此刻,沈画才刚来到岛津友希的病房而已。
她立刻上前给昏迷的岛津友希做检查。
事实上在她到来之前,病房这边的负责医生就已经给岛津友希做了一个初步检查。
“病人突发晕倒,在晕倒之前生命体征都没有明显变化。”给岛津友希做初步检查的医生也很纳闷,这种情况不合常理。
一般来说病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忽然晕倒,他的身体某些数据是肯定会发生变化的,比如心率会加快,比如呼吸窘迫等等。
而岛津友希在晕倒之前,身体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老师的情况不是急危重症,没有使用生命监护仪,但是当老师忽然晕倒时,我就摸了老师的脉搏,跟进来处理的医生也立刻给老师用上了生命监护仪。一切数据都很平稳。”岩渊明那说。
他看向沈画,十分焦急:“沈君,老师就拜托您了。”
沈画没有回答,她已经开始给岛津友希检查。
她也很想知道,岛津友希到底为什么会忽然晕倒。
她的手搭在岛津友希的手腕上,眉头微微皱着,表情也开始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而不多会儿,下班了的顾深听说这边出了问题,也赶了过来,一进来就看到表情严肃的沈画。
顾深没有打扰沈画,而是跟周围的人点头示意之后,就立刻走上前去,也伸手去给岛津友希把脉。
此刻,沈画却是松开了手,但她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而是有将手放在了岛津友希的头部。
“沈君,是老师的头部出现问题了吗?老师的大脑情况有变?会有什么变化?”岩渊明那忍不住问道。
沈画还是没有回答,她在仔细感受着岛津友希的情况。
就在岩渊明那焦急不安的时候,r国大使馆的人也赶到了。
来人看到病房内的紧张情况之后,并未立刻出声,而是拉了一下岩渊明那,岩渊明那就跟r国大使馆的人一起出了病房,在外面大概是在说明情况吧。
几分钟之后,沈画把手从岛津友希的头上放了下来,看向顾深。
而这时,则轮到顾深眉头紧皱,好像病人出现了什么他并不能确定的情况一般。
沈画没有着急给出结论,而是安静地等着顾深诊断结束。
岩渊明那和r国大使馆的人应该是已经交流完毕,这会儿他们又重新进入病房,看到沈画已经诊断完毕,正在等顾深,岩渊明那已经等不及了。
他立刻看着沈画:“沈君,诊断结果出来了吗?我老师的情况到底怎么了,严不严重?”
沈画:“稍等。”
岩渊明那抿着唇,依旧难掩焦虑。
r国大使馆的人也皱起了眉头,他们先是冲沈画鞠了一躬,紧接着立刻说道:“沈医生您好,我们是r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听说岛津先生出了点状况,我们就立刻赶来,麻烦您把岛津先生的情况向我们介绍一下可以吗?岛津先生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沈画还是那两个字:“稍等。”
r国大使馆的人表情有些不好看,刚才开口的那个人,立刻就又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岩渊明那给挡住了:“这里是炎黄现代医院,我们还是安心等待沈君,相信沈君一定会治好老师的。”
沈画面色淡淡的,没有应声。
r国大使馆的那几个人在看了岩渊明那的表情之后,就也不再多说什么,焦急不安却又不得不忍耐地等待着。
终于,顾深松开了手。
他看向沈画:“老师,岛津先生的情况不对劲。”
沈画点头:“哪里不对劲?”
顾深:“岛津先生入院治疗老年痴呆,他的大脑病变情况并不算特别严重,老师您亲自给岛津先生行针,按理说已经控制住了岛津先生大脑病变的程度,可是为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顾深。
顾深抿唇:“为什么岛津先生现在的大脑好像……好像……没有病变?”
“什么?”
“没有病变?”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岛津先生其实没病吗?”
r国大使馆的那几个人实在是忍不住,面面相觑。
而岩渊明那也是瞪大了眼睛,非常震惊地看过来:“老师的大脑没有病变?真的吗?这怎么可能。老师得了老年痴呆,这个诊断不可能出错的,我们已经反复确诊过。更何况老师前来看诊的时候,沈医生也又一次给老师确诊了老年痴呆,不是吗?”
当然是。
收治入院的病历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老年痴呆,甚至连等级和病情的发展程度都写了,非常详尽,还有处置方式,也都清清楚楚地写在病历之上。
按照炎黄现代医院的规矩,这些病历都是要上传到网站的,实时上传,容不得弄虚作假。
现在去炎黄现代医院的信息库里,还能搜到岛津友希那不断上传更新的病历情况呢。
岩渊明那非常疑惑,其他人也同样疑惑。
这会儿,所有人都看向了沈画。
顾深看向了沈画。
老实说,他也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非常仔细地检查了岛津友希的状况,生怕遗漏了什么,或者是理解错了什么。
可是他再三检查之后,都认为,岛津友希的大脑好像的确是没有什么病变。
这就奇了怪了。
岛津友希入院之后,他也来看过岛津友希的。
毕竟岛津友希之前多次拜访喻老,跟喻派也是有一定的渊源,喻老的葬礼上岛津友希也前来悼念,因此理解上还是要做足的。
顾深先前来看望岛津友希的时候,应岛津友希和他学生岩渊明那的邀请,也顺便给岛津友希请了个脉,看看脉象。
当时他其实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师叔沈画给诊断的,那还能有错?
他之所以又给岛津友希诊脉,也算是抱着学习的态度,看看岛津友希的具体情况,再看看师叔沈画的用药,随时随地都在学习。
顾深记得,他当时在给岛津友希诊脉之后,还跟岛津友希本人,以及他学生岩渊明那一起,讨论过岛津友希的病情,也讨论过师叔沈画的行针思路和用药思路。
行针思路是最主要的。
沈画从来都没把喻派金针当成是不传之秘,况且喻派金针也并不是说了行针思路,别人就能够偷偷学会的。
就算是出于交流学习的目的,顾深把给岛津友希的行针思路大致说了一遍。
他当时还说:“我师叔的行针思路大致是这样,不过还有一些是我看不清的,如果是我的话,行针思路肯定也是这样的,但是想要达到像师叔这样的行针控制的结果,就要更麻烦一点了,我可能会分割成几个步骤一一进行。但是师叔亲自行针就不一样了,师叔的一针,能起到我们十针的效果。”
顾深记得他当时这么说的时候,岛津友希和岩渊明那还非常好奇,这是为什么?
行针不就是行针?
针灸说白了就是对穴位的刺激,难道说不同的人,用着想通的行针手法,最终的刺激结果还能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
这超出了岛津友希和岩渊明那对一般针灸的认识。
顾深那个时候听到这个问题也就只是笑笑,摇摇头说:“这就是师叔和我们的不同。”
岛津友希和岩渊明那还是不明白不同在哪儿。
顾深却说:“我也说不清楚,如果我能说清楚的话,说不定我就能够达到师叔那样的高度了。可惜世界上只有一个师叔。”
后来这个话题也没再多聊,因为顾深也的确说不出个所以然啊。
想要理解师叔沈画的行针思路不难,但是想要达到她的那种举重若轻,非常困难,更困难的是,完全无法理解,做不到。
顾深记得当时给岛津友希把脉之后,结果他其实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晰。
老年痴呆症是大脑病变,但这种病变没有那么明显。
他用脉气探查了岛津友希的大脑之后,也无法像是其他病,比如说脑部的胶质母细胞瘤那样,他用脉气就能清楚地探查到肿瘤的位置形状和大小。
老年痴呆症导致的大脑病变,不很明显,但脉气走向也的确有差异。
顾深在学会喻派金针,学会利用脉气之后,并未接诊过老年痴呆病人,因此对岛津友希的病例,他就详细地感受了一下,再结合师叔沈画的行针控制思路,以及用药思路,还是很有收获的。
至少下次碰见老年痴呆病人的时候,他能有一个控制和治疗的方向。
不过短期内因为炎黄现代医院还是专科专项的缘故,他再接诊老年痴呆病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真有的话,大概率也是像岛津友希这样的二类自费病人。
正是因为在之前就已经给岛津友希做过检查,顾深对岛津友希当时的脑部病变还是比较清楚的。
所以,在对比对照上现在岛津友希的大脑情况,顾深才会那么吃惊!
师叔沈画给岛津友希的大脑病变做了控制,在这层控制之下,岛津友希的老年痴呆症不会再加重,并且按照原本的治疗预期来说,病变脑组织被控制之后,再通过对周边相邻相似功能的脑组织进行刺激、营养的话,周围的脑组织,是有可能部分代替病变脑组织的功能的。
人体的很多器官都有这样的代偿功能。
可以说,只要病变组织不蔓延不恶化,器官没有坏死的部分就会努力增长,把病变组织的工作也给接过来,起到替代的作用。
难点就在于怎么遏制病变组织的蔓延和恶化。
病变组织无法控制,那周围健康组织想要代偿也没机会,因为他们自己都要保不住了。
顾深当时就觉得岛津友希的情况不算太严重,病变脑组织不是特别多,且已经被沈画给控制住了,那么恢复起来也就是时间问题。
可忽然之间,人晕倒了,再检查,却发现脑部病变没有了。
顾深也是弄不明白了。
他眉头紧皱。
如果不是他之前给岛津友希做过检查,就单单是此刻对岛津友希的检查来说,他可能会真的认为是师叔误诊了。
因为……现在他真的无法探查到岛津友希的脑部病变,他的脉气在他大脑之中畅行无阻,一切都非常正常。
真的是师叔误诊?
怎么可能!
他之前的诊断,可是和师叔一样,他之前清楚地探查到了岛津友希的脑部病变。
绝对不可能是误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