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他缓缓收起袖口内的几块碎银子,心中颇有些不忿,极不情愿地挤出一张笑脸,微一拱手道:“在下陈朋,乃是柳县丞门下一个小小门客。”
“一个门客!陈朋?没听说过?”衙役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听到这句话噗呲一声笑了,不屑之色溢于言表,“你来这里干什么?没见门上的匾额吗?这是你一个门客能来的地方吗?”
“呵呵,在下怎会不知?”陈朋神色一变,却是不快更甚,又是一拱手:“此地乃是在下一个朋友供职所在,今日特来找他,是为了了却一个心愿。”
“心愿?什么心愿?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衙役皱着眉头道。
“待会儿知县大人就要上堂了,要是碍着大人怎么办?滚滚滚!”说着,赶蚊子似的挥了挥手。
陈朋面若无感,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在下此次寻人,若是未成,岂敢回去?不如让我进去,我好与他说道,未必不能除掉心头忧虑。”
“哈哈,忧虑,老子才不管你忧不忧虑,别碍老子眼睛,滚吧!”这个衙役哈哈笑了一声,满不在乎道。
此时另一个小头衙役凑了上来,问道:“不知您要寻哪位大人?”
“小三,你插什么话?我要你多嘴了吗?”那个衙役爆粗口道。
“我只是想问清楚…”
“问个屁?站回去!这会儿正站岗呢?你怎么还走来走去?”衙役特意在‘还’字上面押了重音。“信不信我回头就给你报刘捕头那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这么一个缓冲,陈朋倒是不再纠结此人出言不逊。
听到此人口中的刘捕头,他心中微微一动,念念叨叨道:“刘捕头…呵呵,这才一天功夫,他便成刘捕头了…”
他给那个小头衙役一个友善的眼神,然后道:“好了,你们方才所说的刘捕头便是我要找的人,带我去
见他吧。”
“凭什么?你谁啊你?”
“呵呵,我不与你们多嘴…你且告诉他,说要是他不给我送点伤药,我便再也不懂他家的那个病人了!”说着,他拎着烧鹅和美酒轻松地走了。
“病人,伤药?他看起来不像个郎中啊!”衙役看着那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丝毫不把他说的话放在眼里。
小头衙役担心道:“我们好像…得罪他了,不会有事吧?”
“怕什么?他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衙役冷笑了一声,对他几声数落道:“我们是衙役,他一个落魄书生,跟我们甩脸子,应该是他得罪我们才对!”
“可是…”
“没有可是!怎么你不站门楼反而更胆小了!”那衙役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恐高,站门楼害怕,我能理解,我好不容易拜托关系把你接过来了,你怎么还这么胆小怕事?”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们现在是县衙门的衙役!
虽然是个小官,但也是官!而他们只不过是升斗小民!”
“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他们不敢跟我们斗!只有他们看见我们害怕的时候,从没有我们害怕他们!”那衙役恶狠狠教训道。
“嗯。”小头衙役低着头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听进去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一个人,是他的顶头上司——新任捕头刘修屏,看到这里,不知为何,他眉毛忽然一跳。
想到那人的神态,那衙役有些迟疑:“一个姓陈,一个姓刘,应该不是刘捕头的朋友吧?”
看着刘捕头走近的身影,他心里一动,抖了抖“虎躯”,身体忽然站的笔直,“不管了,等刘捕头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