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纵欲

两人分开半个时辰都没有,楚染不知她有何事,让人请了进来,自己不去打开象牙盒子,反笑道:“二嫂有何事?”

陆夫人踌躇一二,就道出了实情,想知道近日陆怀思的情况。天寒地冻过来,并非是她所愿,无非是想老夫人逼迫罢了。且她与陆怀思还未到生死与共的地步,十多年来,她已看透陆怀思的本性,只想守着儿子过日子罢了。

楚染道:“二兄近日在养伤,并无大碍,也就昨日才去办事,并无大事。”

她说的是实话,陆怀思过来近二十日,什么都没办成,就听到他夸恒王仁慈。

陆夫人只当新平公主敷衍她,面色更加憔悴,心口处止不住的叹息,带着失望回去。

楚染不在意她的情绪,自己打开象牙盒子,拿着戒指试了试,戴着恰好,指环上刻着诗酒二字。

再去看看另外一只,便是年华。

诗酒趁年华,多好的寓意,可惜潘夫人做不到,她与陆莳也做不到,看着角落里的酒,心里的不甘也消失了。陆相此时迷茫答案,她也是如此。

从小到大,她根本不知自己喜欢什么,只知厌烦勾心斗角,大了以后就沉浸于朝堂之上,无暇分心于小事。

真要论起来,她不爱酒,好像太过苛待陆相了。

诗酒年华似水柔情,莫要错过太多。她将戒指放入盒子里,吩咐婢女去厨房多做几道菜送去陆夫人处,自己吃个烤肉就好。

连城不是个安分的主,冬日去城外打猎,猎了鹿回来,送来一块鹿肉,晚上烤着吃比较好。

好久不曾吃过烤肉,楚染知晓屋内不是烤肉之地,让婢女搬去了亭子里,天气未曾黑,三面用帷幔挡着风,也不会觉得冷。

鹿肉是宝,吃些对身体也好,楚染善于烤肉,也是因为自己爱吃。也不知连城怎地就猎了鹿肉回来,她让人切成小块,拿酱汁腌制好,待烤时肉就入味了。

查粮一事解决后,清河内的官员也失去一半,大小官员涉案十几人,补替一事迫在眉睫。

陛下旨意未曾过来,陆莳也只调了几人过来,具体安排还需看陛下。她今日回来得有些晚,烤肉的香气扑鼻,亭内烛火亮堂,比起往日里的凄楚,更显热闹了些。

院子是楚染的,平日里陆莳鲜少过来,婢女也知两人生了嫌隙,不敢随意说话,见到陆相来后,也只小声提醒殿下。

楚染却客气道:“陆相今日回来得有些晚,不过也正好,冬日吃些鹿肉,对身体也好。”

陆莳缓步踏进,烤架上鹿肉涂抹的油脂噼啪作响,烤肉泛黄,撒上一层香料,令人食欲大开。她挥手让婢女退下,“殿下今日怎地兴起?”

漆黑的月色下声音有些低沉,听在耳中不似春日和煦的清风,细细去感受,而似是三月里层层波动的春日,撩拨人心。

楚染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里莫名其了燥意,“吃肉还挑时辰?”

陆莳闻言没有开口回答,而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楚染烤肉。

两人相处尚算融洽,楚染亦没有赶客,而是给她夹了几块鹿肉,“连城送来的肉,你试试。”

陆莳自然知晓是连城猎的鹿肉,查粮结束后,连家人就无事,是她打发他们出城狩猎的。楚染爱吃烤肉,这点与前世里未曾变过,她试探道:“殿下消气了?”

楚染头都不抬,手中的香料撒在炙烤过后的鹿肉上,她翻了两下,“鹿肉是陆相送来的?”

“算是。”陆莳轻声,言辞里诚意尚可。她不大会哄人,在相府时,见灵祎喜欢花糖果子,就照葫芦画瓢给楚染送去,如今来了清河,诸事不便,忙于政事就无瑕分心去哄。

楚染已不在意,就不去计较这句话的真假,她自己坐下,摇曳的烛火下,脸色红若桃花,艳丽旖旎,“刘章此人,可能留任?”

“清河是宝地,刘章政绩尚可,本打算是调任回京,这事一出,若周文义从中周旋,留任的最好的,若是不能,只怕会降职处理。”

“我倒觉得刘章此人可招揽,不贪财又算听话,陆相照拂一二,必然会乖乖听你的。”楚染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液清澈,眸色生辉。

陆莳冬日里不饮冷酒,只吃鹿肉,“我何尝不想如此,刘章此人一旦站定,就不会更改,若是周文义出力,他更加会死心塌地。”

“查粮是陆相周旋,他该对你信任,只要你稳得住他就可。如今恒王的手伸不进来,于我们也是好事,等你反应过来,就晚了。”

前世里恒王的手就伸进了清河,调走了刘章,让他更好地与吴江接触,陆莳亲自来清河,也是想的先下手。

来时,她将调任的官员名单交给太子,并让他到时为刘章求情,不给恒王机会。

陆莳颔首,小猫儿今日很安静,她凝视盘中的鹿肉,难不成一块鹿肉真的哄得她开心?

其实,她对楚染的喜好,至今都不清楚,大多时候楚染不会露出自己的喜好与态度,让人不好琢磨。就好比今日,她不大相信的因为鹿肉才对她好脸色。

鹿肉好吃,一块就够了,也不能吃多,容易上火。待回去后,婢女捧了菊花茶来,楚染饮了一杯后,就放下,将象牙黑盒子递给陆莳,慷慨道:“送你一个。”

盛气凌人的小姑娘被哄得开心了,大大方方地与她分享好宝贝。

陆莳无奈一笑,接过盒子后选了诗酒的戒指,将剩余的那只还给她:“殿下将海路一事安排妥当了?”

“已说好,明年春上就出海,应当无大事。”楚染捧着年华的那只,戴在自己的手上,冰晶般的光华清冷,如同陆莳这个人一般,她看着就不生气了。

陆莳端坐不动,亦凝视于戒指,也不提回屋,思考许久后才与楚染到:“臣来时就是为了查粮一事,至于战船如何,怕是另外有人过来。”

骗子终于开始说实话了!

楚染扬了扬下巴,先问:“你是不是打算要回郢都城了?

“再不回去,可就错过太子选妃了。”陆莳淡笑,蛇打七寸,盛气凌人的猫在意的就是太子选妃,不用哄的,就会妥协。

陆相话音方落,楚染粉妍妍的脸颊上就浮现担忧,“那我们何时回去?”

小猫儿上套了。陆莳也不急,道:“等陛下降旨。”

楚染几乎瞬息开口,“那何时降旨?”待说完就后悔了,陛下的心思,陆相哪里知晓。

陆莳长睫微垂,手中的火油钻在烛火下泛着光色,五颜六色,她转了转,低声道:“约莫这几日。”

“你又是如何知晓的?”楚染不解,这些事就好似是在她刻意的计算中,可陛下远在郢都城,如何知晓他的心思。

莫不是陆相故弄玄虚?

楚染低眉淡笑,不大信陆相,“你来这里不是解决吴江的事?”

“吴江之事分一两日,且与之牵连的是霍家,留之无用,且刘章归太子掌控,出入大楚的货物必先过清河,把好这道关,无需困扰。”

楚染想想也是,若是人家脉门,还怕什么困扰的事,她顿时明白:“陆相聪慧。”

简单夸了四字就再无它言,陆相故弄玄虚,将她都蒙在鼓里,可恨又佩服她这样的心计。她深深叹息,也不掩瞒自己的心思,直接道:“万幸当日嫁给陆相,若是与陆相为敌,只怕日夜难安。”

恒王在京高枕无忧,看似毫无损失,实际并非如此,损失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清河至关重要。往日里刘章两不偏帮,今日往后就不一样了。

楚染的话褒贬不一,听起来似是嘲讽,陆莳抬首不冷不热看她一眼:“殿下此时知晓,也不算晚。”

楚染心中牵挂着太子,就不与她争辩。陆莳坐姿如松,一看就知不想走,楚染不赶客,先去洗漱。

婢女跟着她一道离开,象牙小盒摆在一旁,陆莳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放进去,一对搁在里面,总是要好看些。火油钻太过稀有,楚染不会去戴的,最多放在库房里,不会惹人在意。

象牙打造的盒子精致而耐看,她看过一瞬后,就收了起来。

待楚染回来后,桌上小盒子已不见了,她不去计较,猜测是陆相收好了。人都有喜爱,陆相多半是看上了,不然不会亲自收起来。

她忙碌一日后,心情大好,想起就要回京,心中也是欢畅。本想着是腊月底回京,再过几日回京,那么路途中需要半个月,就可提前半月回去。

楚染脑中思绪万千,半晌后想起陆莳,她翻坐起来,对外看一眼,就见陆莳在外,多半是洗漱过了。她轻轻哼了一声,就知是这个表里不一的人不会轻易离开。

表里不一的人走过来,将守夜的婢女退下,灯火熄灭,自觉睡在外侧。

榻上就楚染一人睡,平日里就一张被子,两人一起盖着,就觉得很暖和。楚染不会主动靠近陆莳,尤其是两人分床数日。

陆莳则不然,伸手就握住她的手,将人轻轻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