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感慨蕺山公刚正不阿,卢国霦毫不犹豫道:“还
请蕺山公出具行文,允许下官与通政使司、法司交涉。三衙警役终究少了些,下官准备从法司借批人手。若是可以,准备扯通政使司的虎皮方便行事。”
刘宗周颔首轻笑,抚须道:“合该如此。”
刘宗周就是一张虎皮,卢国霦本身也是一张虎皮,若都行不通,再扯上通政使司的皮,如果有人连这个帐都不买,完全可以请法司出面去抓尾巴,直接搞死。
随即,卢国霦说干就干,带人去印书局取了几箱子催税空头单子,回到上元县衙门里与各处紧急招呼来的人手,对着栋钱黄册填写税额,补税最后期限。
天明时分,打发三衙警役挨家挨户派发税单,卢国霦则来到通政使司。
明日十五大廷议,通政使司还处于放假期间,轮到徐梦麟坐堂。
朝中有人好办事,卢象升在那摆着,卢国霦出具行文顺利见到徐梦麟。对于徐梦麟这个曾经十七岁的进士,卢国霦心中多少也有一些羡慕。
他考了大半辈子始终只是一个秀才功名,对比十六岁中举,次年中进士的徐梦麟,心中哪能一如既往的平静?
更别说国朝历史上那些十三四岁中举的神童,甚至是本朝那个十四岁中举的刘若宰,都比不成。
徐梦麟看完文书,转交佐吏誊抄入档,端着茶碗缓缓道:“南京栋钱一向拖延,形成了一个顽疾。几乎南直隶各处,都以南京为借口,意图拖延栋钱。此事若不处置,恐怕几年后,全天下的栋钱都会拖延一年缴纳。此例一开,以后难免出现拖两年、三年之事,此乃病灶根源,必须杜绝。”
“国事政务万不可拖延疏忽一分一秒,今日事今日毕。这事司里本官就能做主,卢知县且安心去做,后续人手、行文,司里准备妥善后,即刻派出。”
卢国霦有些诧异这位的干脆利落,拱手道谢后就离开了,他还要忙着挨家挨户特别是那些钉子户,尤其是他的宜兴老乡周家。
仗着周延儒发达了,在宜兴这个小地方胡来也就罢了,竟然在京里耀武扬威,确实该惩戒一番。
徐梦麟书写公文用印,想到刘宗周的用意,只是摇头笑笑。
毫无疑问,年前将述职的刘宗周摆到应天巡抚的位置上,就存了添堵的心思。没想到刘宗周挺识趣,找到卢国霦这么个杀手锏。
各处谁敢不给卢国霦面子,只要卢国霦按着章程行事,你若去添堵。可能会从卢象升那边捅到皇帝那里,斗归
斗,若坏了政务,谁都要倒霉。
刘宗周不仅轻飘飘解决了顽疾,还给卢国霦换言之是给皇帝卖好。毕竟卢国霦是征辟入朝,只是秀才功名,贸然提拔不太妥当。
尤其是知县、知州、知府这类官,已经有最低工作年限。要打破提升限制,只能让卢国霦多表现。
就连朱弘昭,也不方便随意提拔官员,尤其是底层。随意因为爱好而提拔底层,造成的破坏更大。
他要把握的就是高层的可靠性以及中层的执行能力。至于底层,按着规矩往上爬就对了,真正升官的快捷渠道都在中层。五品以下,根本没有什么飞升渠道。
有的,也只是詹事府这个太子东宫储备班子,但这套体系没有二三十年,基本上没什么用。
甚至可能,本朝的詹事府官员,要在四五十年后才能成为各方争夺的核心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