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孙承宗还领兵,那就归史继偕管!
不怕正官,就怕正管。
尽管东林党与浙党是世仇,双方斗争导致直接死亡的宿仇不少,可现在的朝中形势已经不允许他们斗,他们各自势均力敌被齐党与阉党合并起来的新帝党压得死死,面对强势的未来新君,他们只能自保。
杨镐当年兵败是朝廷催促,而朝廷催促就是东林人上串下跳施压造成的,因为东林人他才身败名裂,甚至有掉脑袋的风险。
可他还想为孙承宗说说话,可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史继偕搬出来宣大军与辽军的战绩,不说战绩,光一个行军速度就能给辽军扣上畏敌不前,临阵退缩的罪名。
不同于粮饷优渥的辽军,宣大军完全就是后娘养的。天启二年三月开始,朝廷就因为大同镇进行卫所军制重整,认为大同镇能粮饷自足就罢了中枢拨付的每月十四万左右的钱粮。
可那时候才开春,大同镇什么都没有,百废待兴就等着朝廷输血渡过青黄不接的苦日子,可朝廷什么都没给!
估计就是要饿死摇篮中的大同卫所军,大同镇硬是咬紧牙关,使尽各种手段捞钱,捞不来就配合塞外马贼抢晋商的,总算是扛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
宣大军憋着一股怨气,打蒙古宣泄,打建奴更是不要命的打,如他们所想的那样,用一个对比鲜明的战绩,左右开弓,狠狠抽了辽镇一耳光,反手又给了当年掌政的那帮大臣一耳光。
他杨镐想为孙承宗说话,可他无话可说。在军机处乱说话,要担负责任的。他可不想为了保住遭齐王记恨的孙承宗而搭上自己的前途。
他今年六十六岁,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十年,他可不是病重不在乎前途的老臣。
崔景荣屡次受到东林示好,虽然没有投进去,可关系处的不错。史继偕处世做事讲究平稳,现在态度这么激烈,几乎就差喊着要杀孙承宗了。
所以孙承宗死定了,因为史继偕改变风格则有必须改的原因,这个原因就是朱弘昭。可崔景荣觉得自己应该说两句,同样心怀不满,崔景荣指着右屯卫道:“辽军并非无所作为,其前军攻克右屯,打通了前往辽河一线的坦途。右屯是计划中前线重要的囤粮据点坚城,辽军估计是要力求稳重,这才专心绥靖治安梳理地方,为囤粮工事做准备。”
“八万人,右屯有两万人依城而守,后有登莱赴辽军悍将张虎部三万人机动待命,足够应付一切变动,另外六万人布置在右屯一带是什么原由!没有辽军牵引建奴主力,熊延弼如何能从海路发起奇袭?没有辽军护卫侧翼,宣大军远征而来,难道辽镇想要害死宣大军,重演辽东大败与浑河之战旧事?”
史继偕花白胡子抖着,看一眼沉默的杨镐,回头对崔景荣道:“鼓楼鸣鼓,通报京师及天下宣扬大捷。辽镇过失确实该慎重考虑,我等与叶公、韩公、何公商议后,再做处置后上呈监国殿下,由监国殿下定夺宣下。”
走内阁的路子,为的就是让孙承宗死的心服口服。
杨镐目光闪烁,这史继偕实在是狠,不仅要逼他杨镐,还要逼迫叶向高亲自处置孙承宗。内阁?何宗彦和史继偕是穿一个裤子的,韩爌的得意弟子袁崇焕似乎很受监国殿下看重,韩爌正急着让徒弟从东林脱身;这样史继偕有了三票,崔景荣是新帝党,哪会反对?四比一,叶向高也没法子阻挠众意。
内阁集体的意志,只要理直气壮,顶撞天子都是翻手覆掌的小事情,更别说针对一个首辅。
而御史系统已经由新帝党的原右都御史,现在的左都御史钟羽正把关,六科官中清洗严重,由主张精简管理的礼科都给事中解学龙管着,除了他现在的六科只有给事中,没有都给事中。
科道官的清洗最为严重,这个舆论阵地、监察系统已被朱弘昭掌握。没有科道官为羽翼的内阁,直接就断了两条腿,本身内部就被架空,所以叶向高这个首辅此时的影响力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叶向高都这样,更别说连发言权都没有的孙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