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不傻,都知道这场雪就是催命符。别说避寒衣物,他们肚子都吃不饱,夏秋两季还能熬下去,到
了冬季,只有死路一条。
城头站着衙役公差、富户家丁,冷漠看着城下灾民。知县更是心急,生怕灾民中有不安分的家伙挑头闹事带领灾民破城抢粮。
知县邀城中富户大族,想让他们捐些粮草救济,先把眼前难关度过再说其他。可大户们都打着和孙河一样的主意,要把这些灾民逼到绝路,再收成家奴佃户。
远处孙河戴着红缨毡笠,裹着棉袄披风,静静望着。
“孙大人,兄弟求你了,快放粮救人啊!”
刘良佐跑回来,单膝跪在雪地上哭诉道:“城下已有数十人冻毙,现有一口热食,灾民必会感激孙大人仁德!”
周围士卒也是目生不忍之色,他们都是穷苦人出身,都眼巴巴望着孙河。
“高杰带人生火煮米,步卒维持秩序,骑卒去城下招呼灾民。”
孙河终于开口,一把扶起刘良佐,叹一口气:“刘兄弟你这又是何必?非是孙某残忍,而是这场雪必须下。”
“灾民居所刘兄弟也见了,幸好今秋少雨。若秋雨连绵,上万人拥挤一片,必生疫疾。这场雪,虽夺去不少人命,却也避免了疫疾隐患。”
这头孙河解释自己的苦衷,那一头二十骑手持火把奔向曲沃城下,急声高呼:“大同镇右路参将大人特遣我等救济尔等,东边三里外已搭好灶台煮米…”
“大同镇右路参将大人特…”
骑卒们大声的呼喊,如同火焰一样,照亮了灾民绝望的内心。
“有救了,参将大人仁慈!”
“父亲…你喘口气啊,有粮了!”
“娃他娘,快跟上!”
灾民们欢呼中掺着哀嚎,有的喜极而泣,有的因为亲眷就死在身旁。
步卒们拔出明晃晃的腰刀,维持着秩序。骑卒们
扛着烧酒,给维持好秩序的灾民倒酒,每人只有小小一勺,这是救命的酒。
可能在等米粥的过程中,就会有人扛不住冻死。一杯少少的烧酒,可能就会救一条人命。
火堆旁,孙河检查锅灶,整整二十口大铁锅,而灾民足有上万人:“锅不够,灾民那里有锅,挑选其中精壮取锅去,再选一些人去伐木!”
拿起大勺搅了搅,孙河脸一板,呵斥煮粥的范家伙计:“加米!你煮的是水还是粥!一锅一斗三合米,莫以为老子这刀不利,不信尔等可以拿脖子试试!”
柴火旺盛,锅水沸腾,不多时米煮开散着米香,灾民们闻到米香排好的队列不稳,孙河将一名高个壮汉一脚踹倒:“再往前推,当心老子砍了你!”
壮汉神色悻悻,孙河一指一旁挑出来的灾民丁壮道:“枉你生的这八尺身躯!速去红旗下参与劳作,若干得好,老子收你当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