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宇达将头一撇，目光抛向旁边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老村长，还请劳烦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老村长堪堪耄耋之年，牙齿早已一颗不剩，讲起话来便有些含糊，“...早上我起床后，照例练了一会剑法，可毕竟人老了，只一会我就有些累了，所以打算去湖边洗洗脚，哪里知道湖边竟搁着一具尸体...喏，就是面前的这一具了...然后我就派阿光去县里通报知县大人...”

沈初九为了不影响黄四五，压低声音问道：“村长，从你发现尸体到知县大人赶到的这段时间内，有人来过这里吗？”

耄耋村长点点头，挂在脸颊两侧的老皮不住颤动，“当然有人来过了...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很多

村民都来看过了...不过都被我给赶走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每个人都会死的，你说是不是？”

沈初九又问道：“没有村民认出这是谁吗？”

耄耋村长一愣，这才发现问题所在，“没...没有人认出...”

沈初九忙拱起手向村长深深一揖，“村长，敝人吴县捕头沈初九，想请村长帮个忙。”

眼前的少年仪表非凡，对自己又是如此恭敬，耄耋村长自然心里欢喜，摆了摆手说道：“免礼免礼，有事直说就是。”

沈初九说道：“请村长回村里问问，有没有哪户人家少了人，尤其是少了女眷的。”

耄耋村长点了点头，“好...好...”说着便转过身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去了。

田地生目送村长远去，笑道：“走路都这么费劲，还练剑呢！也不知老头子练的哪门子剑法，神拐剑吗？”

徐茂才面无表情道：“景泰年间有一江湖门派叫做

双龙寨，本寨便在太湖边上。那时的寨主姓陆，人称陆三爷。陆三爷身高八尺几如神明，他的鞭法更是出神入化，难能可贵的是，陆三爷还通晓文史，是当时有名的文武全才，双龙寨鼎盛时期，共有兄弟一千九百余人，个个都是身怀武艺的绝世高手。这些高手之中多半使剑。我看那村长约莫九十来岁，常人活到七十已算人瑞，可那村长九十来岁却还能下地行走，说不定真学过什么武功剑法。”

乐宇达轻咳了一声，低声喝道：“茂才！此等逆事，往后不许再提！”

徐茂才垂首低眉，轻声答道：“是，大人。”

田地生对双龙寨的事却愈发好奇。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徐茂才，想着回去之后定要求徐茂才诉说完整的故事。

一旁的沈初九虽盯着地上的女尸，对于徐茂才的话，多多少少也记在了心中。

少顷，黄四五站起身子，向着乐宇达略一拱手，说道：“知县大人，据属下查验，尸体头骨尽碎，应是

头顶受钝器重击而死，至于死亡时间...尸体泡在水里太久，属下无法推测详尽，估计应在昨天夜里。”

沈初九蹲下身子，向那尸体的面孔看去，但见尸体面上的皮肉尽失，各处凹凸不平，似为鱼类啄食而致，曝露在外的胳膊脚板亦是如此，惨不忍睹。

他只觉胸口烦闷，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沈初九只好闭上双眼深深吐纳，以定心神。缓过片刻之后，他重新睁开双眼，再向那尸体看去。当目光移到尸体的手指时，他才轻轻吐了口气，确信死者不是吴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