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见他没有反驳,便是同意了。
翌日,叶家上下搬到了林夫人名下的一处院子里。
院子也是三进的,不大不小,里面已经被人收拾干净了,被褥用具都是新的,还有专门的下人伺候着,可见吩咐布置的人确实有心。
叶家上下心里感激,因此在第二日上门赴宴时,原本的礼物又翻了三倍。
林家也是三个儿女,不过和叶家相反,他们是两子一幼女。
幼女林淑柔现年十三;上面两子,老大林求真在外求学,老二林求知和叶风清年岁相当,如今在国子监,还没有举人功名。
林淑柔年纪虽然小,但是在乐安的那段时光她一直未曾忘怀。如今再次见到叶芷清姐妹,不由仔细将两人端详了一番。
在她的记忆里,叶家家境一般,她原本以为她们姐妹两人会有些畏手畏脚,没想到真实见到却都气度落落大方,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有些惊喜。
“两位姐姐好。”她朝着两人福了一礼。
叶芷清也跟着回了,叶兰清身体绷得紧紧的,她有些紧张,不过她知道,长姐做什么她都跟着做就对了。
“外面天冷,我们进去说话。”林夫人道。
男女不同席,林夫人在花厅设的宴,只她们五人入座。
席间林夫人少不了询问叶母这些年来的情况,叶母有些拘谨,干脆把问题都抛给了女儿,自己安安静静坐着当摆设。
林夫人也不介意,不过在同叶芷清聊天时,知道她开了商行,铺子遍布好几个府时,不由赞道:“早先就知道你不是个甘平凡的,没想到竟能做得这般好。”
叶芷清谦虚道:“那也都是托了林先生的福,如果没有他和夫人您的照顾,我们现在也没法过得这么好。”
“不管怎么说,等到风清考中,你们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林夫人道。
对此,叶芷清只能是笑着低头抿酒。
旁边林淑柔看到这一幕,有些意外,不过却没插嘴。
这时,旁边的婢女不小心手抖,将酒水洒在叶母的身上。
林夫人斥责那婢女后,对叶母道:“我陪你去更衣。”
叶母没法拒绝,跟着去了。
她们走后,叶兰清在叶芷清耳边低声道:“幸好临出门的时候,三弟让下人给我们各自多带了一套衣裳在马车上。”
“嗯。”叶芷清知道这是一般贵人出门访客时,下人都会准备的小事,不过她们出身不高,不知道也正常。
林淑柔见母亲走了,自觉的不想冷落客人,再加上心中也确实好奇,于是询问起叶芷清这几年来在外面闯荡,可曾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
叶芷清和叶风清都能聊的来,应对她自然没问题。
她知道小姑娘主要的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她天南地北的,把自己在外面见到的风物人情都一一说给她听。
林淑柔本来还存了七分客气,听叶芷清讲恒山之雄奇、天栈之危绝、黄河之壮丽后,眼底的向往与羡艳之色越来越浓。
“真羡慕叶大姐姐你能去那么多地方。”林淑柔衷心道,“不像我,只能困在这四方院里。”
如果从前没有见识过也就罢了,自从在乐安无拘无束过了那么几年,她午夜梦回时,时常会想起那里的山和水,以及自由的滋味。
叶芷清点点头,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做的事,那你有没有把你的想法告诉过林先生和林夫人呢?”
林淑柔愣住,告诉他们?
自她知事之后,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又怎么会与父母倾诉。
而且,父亲母亲大抵是不会同意的吧。
见她沉默,叶芷清也不多言。
言多必失。
很多事情,她觉得对的,别人不一定觉得。
虽然她挺愿意林淑柔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但是放在眼下这环境里就是教唆。
她的行为在很多人看来已经是离经叛道,林夫人没有嫌弃且一直在试着理解,这就说明林夫人是一位真正的淑女。
这样的女人或许会不理解女儿,但应该不会和绝大多数长辈那样以此为耻。
叶兰清见她们不说话了,她只好挑头说起这一路的见闻来。
大约一刻钟左右,林夫人和叶母回来了。
叶芷清注意到母亲脸色有些不太对,只是碍于眼下在别人家中,不好多问,她只好先当做不知道。
饭后,叶家没有做过多叨扰。
在送他们出门时,林求知对叶风清道:“初三那天在城外梅庄有一场赏梅宴,叶兄你去不去?据说京中才子齐聚,你也可以趁机和大家认识认识。”
末了,他又压低了声音,“还有长乐郡主也去,她下帖邀请了京中的各家贵女。你也去看看,说不定能碰上什么好姻缘。”
这说白了,这就是大考前的相亲宴。
“不必了,大考在即,我温书为要。”叶风清拒绝道。
林求知顿时面露失望,“那好吧。”
叶家一家离开后,林夫人看了一眼儿子,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儿子是她生的,在人家临考前去邀请人家玩乐,她当然看出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