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你言下之意是叫本帅按兵不动等着敌军再来袭营吗?”
“这...属下只是怕元帅贸然前进深入敌军腹地,有些危险。”
“我意已决,你们莫要再言了,立即拔营向前三十里。”钟命人传令三军,向前推进,今夜安营扎寨,明日出兵决战。
众将悻悻然走出大帐,贺梁随后走出,众人向他靠去。
“糊涂啊,贺副帅你怎么不劝劝元帅,这刚折了兵将,又立即向前挺进,这不是正好撞敌军怀里而去吗。”
贺梁未理这些人,眼睛往四下一扫,便径直往自己营中而去。
过一会,三军已集结完毕,只一声令下,四万大军向前而去,天色未暗前便已到了一处河边,大军在此安营扎寨,不远处便是榭原了。“元帅,今日口令是什么,要将士们带甲而眠吗。”
“传令,今日口令虎骨,叫将士们安心睡觉,留三千人轮流戒备巡营。”
这一夜下来,竟相安无事,众将士经过一夜饱睡,已然精神饱满,钟约命人架起大锅煮肉。这肉香已四溢而出,军士们皆围在周遭,等着一顿足饱后再上阵杀敌,快哉快哉。
“出锅了,肉出锅了!”一群军士喊了起来,随后一堆人争着挤了上去,那煮沸锅里冒着一阵阵肉香味,看着口水直流,每个人都想多分那一口肉,那里肉出锅就往那里挤去。
“娘的,你们急些什么,依序领肉,都给我安分一点啊,要不都他娘的拿去喂畜生去。”
众人谁也不理,还是挤来挤去,莫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把肉都食了尽去,此时擂鼓声阵阵响起,众军士整好甲胄,个个手举兵器,依次向前而行。
“报元帅,前方有敌军,好像列好了阵。”
“再探!”钟约止住了行军,“列阵,袁文度,你去打头阵。”
“属下领命”袁文度展开了阵势,缓缓向前推进,军众们各各齐声高喊,渐渐距离越来越近,北赵军队早已列阵“等候”了。还没等看清,天上就落下一阵“箭雨”来。“举盾,换阵!”
“擂鼓!咚!”众军士听着鼓声缓缓而进,受了一阵“箭雨”后,紧接着又是一阵落了下来,如满天星斗一般,将士死伤有些多了起来,手中的盾也渐渐被箭射穿了去。“咚咚咚!咚咚!”鼓声急促了起来,前面的将士趁着敌军弓箭停顿间隙,撤向了后方,后面的将士举着盾又替了上来。
“弓箭手准备!”一声令下,五千弓箭手拉满了弓弦,左手举弓朝天,右手扣紧了弦。“放!”只见弓箭手个个右手一松,箭离弦而出,初才星星点点,到空中将要落下时已成黑压压的一片,如暴雨般倾盆而下。
“擂鼓!咚咚咚咚咚!”红色令旗举起,众将士纷纷弃了手中的盾牌,举起长矛疾步奔向前,“嘿呼!嘿呼!”前排将士呐喊着冲在前头,敌军也发起了冲锋,两方短兵相接,发出了一阵阵金属地撞击声。“杀!”
“擂鼓!”第二、第三列将士随着鼓声也杀向了敌阵,霎时间杀声震天,钟约见战局胶着,便令精骑出阵,一阵马蹄声急促而至,精骑绕向侧方,千骑一出如一阵狂风骤起,踏起烟尘滚滚,正似一把利剑直插敌军侧翼而去。敌军见侧翼有覆灭之危,突然阵式一变,步兵回收入内,举起铁盾架在侧翼,随后拒马枪往铁盾上一架俨然一副铜墙铁壁。鼓声再次擂响,“收!”黄旗骤起,精骑陡然一转,竟直扑正面的敌军而去,敌军猝不及防,前阵竟然松动了!
“擂鼓!咚咚咚!钟约举起红色令旗,旗官们纷纷架起手中的红色旗用尽全力在风中摇晃着。“全军出击!”一阵总攻终于来了,所以将士手执兵器向前冲阵而去,鼓声越擂越响,声生阵阵鼓声连连,如出山之猛虎向前直扑去。
敌军主帅见势不妙便亲自擂鼓助阵,一时间也是全军倾巢而出,此时敌军骑兵突然从侧方冲出,一列军阵已被冲得七零八落,战局陡然一变,情况急转直下,钟约见状心急万分,为保侧翼不被突破,他亲率近侍补向侧翼。贺梁坐镇中军,以观四方变化。战况已然胶着,此处离北赵近些,若敌方阵前早已排了援军,那岂不是危矣。想到此贺梁心中一震,可战局如此吃紧,也不容他有半点怯意。
敌军主帅突然令旗一挥,大量敌军往侧翼冲来,钟约此时正在此处,侧翼早遭骑兵突击时就已有些支撑不住,如今这番强压之下死伤更是惨重,钟约见快支撑不住了,便举起手中的“苍梧”剑跃马向前,身先士卒,连连斩杀了数人。可毕竟敌军势大,几番之后侧翼已被破开一个大口子,敌军骑兵突然向口子里冲杀而来。钟约始料不及,心中一震,就在此间跨下乌椎马腿被敌军将士用拒马枪扫倒,钟约重重落于马下,在此刻众人皆惊,主将眼见得命在旦夕之间。
“咣!”一把铁槊横在钟约胸前,挑开刺来的长茅,钟约惊魂未定,往上一看,那人是个少年模样,手中一把长槊。这人率七骑而来,就是那慕容鸯,他舞槊横扫,手中一把铁槊如游龙一般,所掠之处必横尸数具。钟约趁此间隙骑上了乌椎马跃向本方阵中而去,敌军见那主帅模样的人跑了,便奋起直追,慕容鸯与手下七骑横拦在前,长槊横在战马一侧,北赵将士杀红了眼数百人冲杀上来,慕容鸯纵马上前,手中长槊直插一名敌军胸中,他发力朝边上一甩,十数个人被撞倒,他顺势已拔,长槊拔出那一瞬,那人胸中鲜血喷溅而出。慕容鸯双脚发力直踢马肚,战马痛得阵阵嘶鸣,前蹄高高跃起,长槊横扫、直劈、斜撩,那冲上来的数百人被这八人八骑杀得惨叫连连,敌军攻势这才得以缓解,可毕竟敌军势大,不一会便重新扑来。
“支援!”贺梁的中军往这一侧冲来,渐渐补上了缺口,渐渐击退了敌军的一波攻势。鏖战还在继续,天色渐渐近日暮,双方都苦苦撑着,任何一点变化都足以扭转战局。
“元帅、钟元帅,敌军后方有声响!”此时莫不是敌人援军到来?钟约瞬时背脊发凉冷汗直流,这时恐怕邵诩已经被...
“敌军后军向回撤了!”贺梁大声疾呼,“敌军后方定有变,钟元帅,我们该如何。”
“我亲自擂鼓,鸣号角!传令将士们全力杀敌!敢有退后不前者,斩!”钟约立于战鼓前,双手紧紧握住鼓槌,咚!咚!咚!鼓声急促有序,初力沉而声响如雷,擂了三通之后,声响渐渐急促,侧耳听去好似一慷慨豪迈之士立于沧海之侧纵声高歌,看悬崖绝壁之上涛浪裂岸,狂风卷着潮浪滚滚而来,加之号角沉闷低响之声,听来气势磅礴,与三军将士杀声交杂在一起,织就血与肉慷慨高歌。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阵杀喊声,待稍近时,清晰可见一面面扬起的“右卫营大旗”。那骑白马的少年领着身后一批将士,在激昂的鼓声与号角低沉的声响中如阵阵狂风般裹挟着漫漫黄沙席卷而来,仿佛这雷鸣般的响彻的阵阵鼓声就是他们的“入阵曲”一般。
此时战阵中那一支军队正是邵诩带出去的那几千右卫营将士,他本伏于雎山之上,那日派人与钟约约定一同出击时间后,还未等报信这人回来,山下的北赵军队渐渐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