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栾安静地等待了一刻,在头发被擦好以后驯服地躺了下来,任由她帮自己换上新的药物和纱布。
“不喜欢这个问题吗。”
龙越坐在床边,半晌才开了口。
“大概是在等你。”
空气陷入安静之中,没有更多的诉说,也没有任何暧昧的气氛。
厉栾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半晌才开口道:“好几年没有看到你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
龙越注视着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引导着她摸索自己的鼻翼与脸庞。
她这些年变了很多。
从十七岁的老师到接近三十岁的医生,脚步沉稳眼神坚毅,说出口的话越来越少,藏在心里的事越来越多。
可有些事情也不曾变过。
她依旧记得和她有过的每一个瞬间,记得所有的动心与克制。
“厉栾。”她澹澹道:“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了。”
是啊。你现在都叫我厉栾了。
对方的指尖划过她的眉梢与眼角,突然又轻声笑了出来。
“你凑近一点,我有话想和你说。”
龙越俯身凑近,还没有侧耳到她的唇边,被她搂住腰肢给了一个吻。
一切简单而浅澹,连气息都不曾停顿。
可这个吻柔软而微甜,龙越微微睁眼注视着她,却无法交换彼此的眼神。
厉栾微微叹了口气,又勾着她的脖颈交换了一个长吻。
“真的在等我吗?”她哑声道:“八年?嗯?”
龙越陷在她的怀里,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略有些颤抖的又吻了上去。
是从十七岁到二十九岁的十二年。
厉栾开始习惯抱着一个姑娘沉沉入眠。
也不知是为什么,噩梦从一个星期一次,到一个月一次,到最后她都快忘了这些事情的存在。
她的眼睛在两个月之后才好起来,也直到那时才看清如今的龙越。
骄傲矜持而又沉静,如同一朵雪白的栀子花。
等到她重新恢复视力和行事能力的那一刻,好像两个人都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她失明时,龙越成熟而坚定,似乎有她在什么事都能被料理的有条不紊。
而等她复明时,她甚至又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就彷佛昨日在浴缸里纠缠拥吻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龙越站在阳台旁边吹着风,阳光洒在脸上映的睫毛落下澹澹的投影。
“在想什么?”
厉栾收回目光,看向远处高楼林立的都市。
“在想,也许不是因为失去眼睛,我可能一直都没有机会再看到你。”
她顿了一下,慢慢道:“我一直以为,有些事只是我一厢情愿。”
龙越愣了一下,转身抱住了她,把脸埋进她的长发与脖颈间。
“不是。”她小声道:“从一开始,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