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大山村的村民皆是对玄微产生了相当的好感和敬意,尤其玄微无偿教导村里孩童读书写字这件事,让村民们心存感激。
庭院之中,狗蛋搬了两把藤椅,和玄微扇着蒲扇纳凉聊天。
“道长,您说梅姨她这么选择合适吗?赵大爷他没准肚子里有一大堆想要交代的事情,难道就这样带进坟墓里?”狗蛋想起之前的事情,忍不住说道。
玄微轻轻抚摸着小灰的毛发,平静地回道:“谁知道呢?”
是的,玄微所能做的唯有给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两种办法,至于如何去选择,那是赵梅自己的意志。
至于合适不合适,正确不正确,这种事情不像做练习题,该如何去评断呢?
“仔细想想,梅姨她们一家人也怪不容易!”狗蛋忽地感慨道,彻底拉开了话匣子。
根据狗蛋透露,赵大爷夫妻共养育了四男三女。
大儿子一家在镇里定居,夫妻两人都是工厂流水线上的操作员,虽说累了些,但日子还算过得去。
只是工厂几乎全年无休,大儿子一家每年也唯有过年期间才有机会回趟老家探望父母。
赵大爷的二儿子原先在家帮忙务农,为人勤恳踏实,娶的媳妇也相当贤惠。
奈何他结婚不到数个月,不幸地患上了白血病,早早地去了世。
他的媳妇毕竟年轻,被娘家带回了家,重新嫁给另一户人家,现在已然生了好几个儿女。
这种事情在农村并不算稀罕,年轻女子一般少有守寡,而是被娘家安排改嫁。
家里多个人,等于多个能干活的劳动力,若是能改嫁出去,则能意外再获得一笔聘礼,这对农村穷苦人家来说,无疑是一种精打细算。
再说三儿子,据说在南方发财赚钱,出去了十多年,一直没有回过家。
要不是偶尔有信件寄回来,只怕赵大爷夫妇都怀疑这个儿子已经出了意外。
而每次寄来的信中,都夹带着一笔数量不小的钱,结合信件中的内容来看,他应该在外边打拼得还算不错。
夫妇二人曾打电话给三儿子,希望他能回大山村一次,然而三儿子每次都推脱生意忙,走不开,久而久之,二老也习惯了。
最后的小儿子,也是赵大爷家最有出息的一个,他靠着全家的供养有幸去了镇上读书,不过他自己相当争气,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后来又读研读博,成为大山村屈指可数的知识分子。
起初每年寒暑假,小儿子还会回家探望父母。直到他交了女朋友,在大城市里扎稳脚跟,渐渐疏于和家里联络了。
二女儿和大女儿赵萍差不多,都是嫁了附近村子的人家,从此嫁夫从夫,操持家事,鲜有余力和心思顾及娘家。
“所以啊,别看赵大爷生养了那么多子女,正儿八经伺候在身边的,也就梅姨一家而已。得亏梅姨他丈夫为人忠厚,婆家也是好说话的人家,否则这么多年下来只怕早就闹矛盾了!”狗蛋不住嘀咕道。
都说养儿防老,赵大爷这么多个儿子,可莫说平日里,就连逢年过节都少有合家团聚的机会,哪怕这些儿子再有出息再有钱,关键时候能靠得住?
或许老人家平时并不在意,劝说子女以工作、学业为主,可内心深处岂会不感到孤独和失望?
“玄微道长,你说人怎么就会变得如此薄情?小时候,俺还有大牛哥他们都喜欢赵大爷家的几位叔叔阿姨,没少缠着他们胡闹呢!”狗蛋茫然说道。
玄微颇为意外狗蛋竟然会思考如此具有深度的问题,他忖思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人生就像一条不停往前奔流的河流,每个人都被推着不断前进,因此没有人会是一成不变的,除非那个人已经死了。但不同之处在于,有些人是在生活的推动下被迫往前走着,而有些人不断前行是为了生活。”
“道长,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吗?”狗蛋不解道。
玄微淡然一笑,轻声说道:“同样是坐上了一辆不会中途停靠的火车,前者茫然地等待着到达终点。后者却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狗蛋一脸懵逼,方才还在说河流,怎么一下子又跳到火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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