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战国策》不好,西汉时期,刘向编订了三十三编战国策,主要记述了战国时期的游说之士的政治主张和言行策略,但是时过境迁,今为汉朝,与战国士气的政治主张,并不合适如今而用。
“王司徒所言甚是!”
少年天子微笑的道:“日后当少看此书籍!”
刘协自问是一个聪明人,他能在当初何太后咄咄逼人之下,联合董卓王允反了牧氏政权,自当有敏锐的政治触觉,谁是他依靠的人,谁是他要对付的人,他心中清楚。
所以王允这个靠山,他需牢牢抓住,无论王允言之何事,他从不反驳。
“陛下,此乃汉中上奏之本!”
王允从长袖之中,拿出一份奏本,拱手送上。
“朕尚且年幼,昔日朝会上言之,朝政大事,还需诸位鼎力,董太师乃是当朝栋梁,既为奏本,为何不送去太师府,让他过目呢?”少年天子微微眯眼,并没有接过了奏本,而是反问的说道。
聪慧如他,唯舍权方能保命,除非有绝对把握,不然他绝不会和董卓硬碰硬,甚至不会做任何让董卓反感的事情,他是一个惜命的皇帝。
“陛下,为何如此而言!”
王允皱眉,眼神之中有些不满天子的软弱。
当初他和董卓联手,除去奸佞之臣,本以为可扶汉室江山之太平,可自从迁都南下之后,朝廷之上的权力渐渐的失衡了,自从董卓自立太师之日开始,朝堂大事,基本上都已经被太师傅统帅,军政大权,非太师傅过目,不能出政令,此让他不满。
他并不想除去了一个权臣牧山,再来一个董卓。
昔日认为董卓出身西凉,并无文臣根基,在中原毫无根基,他才愿意合作,让董卓掌兵权,他认了,毕竟朝廷更需要一个强势的人来庇护,当今朝堂之上,能号令千军万马的,唯董卓而已。
可董卓强势掌权,权力已经覆盖朝廷,连政令都牵涉其中,这就让他很不满了。
“王司徒,朕根本无处事之能,你此乃为难朕也!”少年天子苦笑的说道。
“陛下,你乃是天子,当掌天下之尊,平江山之乱,独步九州之上,岂能说出如此丧气之话!”王允义正言辞的说道:“太师也好,司徒也罢,当尊天子诏令,方为正道!”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此奏本乃是明侯府送来了!”
“明侯府?”
少年天子一下子来了兴趣:“若是朕没记错,去岁雒阳之乱,牧龙图率兵反京,当众行冠礼,继爵位,明侯就是他牧龙图吧!”
明侯这个爵位,他可以一点都不陌生。
“正是牧龙图!”
王允道:“此人率牧军残兵南下之后,入南阳休整,可并没有休养生息多久,悍然发兵汉中,长驱直入,短短数月之间,灭汉中张鲁,夺汉中之地!”
“今他派出了使臣,上奏朝廷,意欲…………”
“意欲什么?”
“归降朝廷!”王允道。
“他会归降朝廷?”少年天子微微眯眼:“莫要论是太师,或是朕,我们与他之间,乃是杀父之仇,难道他忘记了吗?”
刘协可不会忘记,自己与昔日那个带着他逃课的少年之间,早已经有了一道不可越过的鸿沟。
“他忘记没有忘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如今处境!”
王允道:“昔日观此獠,便知此人非泛泛之辈,少年之辈,无人出其左右,能伸能屈,方为雄,他得之汉中,却难以坐稳,唯朝廷鼎力,才有机会抗衡益州刘焉,所以他选择归降与朝廷!”
少年天子闻言,轻轻的打开了奏本,目光看了很仔细,这的确是一封归降之奏,写的并非很出众,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他甚至看明白的暗藏之意,乃是结盟的意思。
“王司徒认为此事,朕该如何处理?”少年天子问道。
“陛下,臣认为,此事该允!”
“允?”
少年天子眸光划过一抹冷意:“王司徒,你我都了解此人,此人会善罢甘休吗,若有一日,他得势之下,恐怕会二话不说,直接挥兵长安,不杀了朕,他岂会心甘!”
“即使牧龙图有恨意,那也是日后之事,他与我们长安而言,尚有距离,如今的他,宛如丧家之犬,能不能坐得住汉中,都说不定,哪有机会报复吾等!”
王允摊开的话题,说道:“可是若有此人在外,反而能为陛下牵制一些人,陛下,你及冠之日,便是亲政之时,奈何朝堂之上,人心叵测,陛下还是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吗?”
少年天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容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无影之中了。
“既是明侯奏本,当让朝堂众臣决定,这样吧,明日召集众爱卿上朝,把这奏本和明侯使臣请于殿中,届时同为议论,再做决议!”
“陛下,万万不可,万一太师他……”
王允就是想要快刀斩乱麻,他想要天子下令,直接越过了太师董卓,拿下了牧景这个场外援助,为日后夺权做好准备。
“王司徒万万不可乱说!”
少年天子猛然站起来,打断了王允的话,说道:“司徒过于忧心了,太师于朕,乃是真心耿耿,若无太师,便无朕之今日,朕与太师,乃是绝对的信任!“
“陛下?”王允阴沉着眸子。
“王司徒无需多言!”
少年天子拍拍手。
一个宦官走上来,拱手行礼。
“张宇,你去传朕之命令于百官,明日上朝!”
“诺!”
宦官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