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感慨的说:“程叔,对我们总是很好的。不光六郎,我很小的时候,只有在你身边,才觉得自己能喘得上起来气来。”
“对对对。”程世让咧嘴笑了一下:“你课业最重,每日没有得闲的时候。你阿耶阿娘又成日里盯着你考教,我每次看你一副不言不语,没什么表情的大人模样都觉得十分晦气。所以,常常趁人不注意,把你扛在肩上就跑。
“那会儿,我就负责太极宫守卫,我那些手下假模假式的拦着,都等我跑出宫,将你丢在马上,也没真拦住过我。
“你一开始还绷着个脸,说一通大道理,可等马儿跑出了宫城,离开了长安,你就再也憋不住,终于「哈哈」的笑了出来。那副兴奋的样子,才是个孩子吗。”
回忆陆陆续续的涌进脑子里,李暻记起,十岁以前,他好像每日都在被迫和自愿中,渴望着成为如今的自己。
所以现在,算是「愿望成真」吗?
他提壶为程世让添茶,却在不经意间忽然提起:“其实,我小的时候,亦羡慕过阿翦。”
程世让闻言竟有些发愣,此刻的太子殿下还是那副自小磨炼起的悲喜皆不曾过心的模样。
可这样的神态配上他的这句话,却让曹国公骤然鼻头酸了一下。
这莫名而来的情绪,让他没过脑子便将一句“你和阿翦匀一匀,兴许两个人便都高兴了”,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