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她的手,他指点她看他写的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的梦醒了,他却还在做梦。
他说:“浅媚,我是你至亲的夫婿,你是我至亲的妻子。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人或事挡着。”
他说:“浅媚,你要信我,我会待你好,等你到了八十岁,还在我跟前淘气,我还是会待你好。”
他还说:“我们多生几个儿女罢!第一个儿子叫峰儿,第一个女儿叫湖儿……”
“峰儿……湖儿……”
她的手有些抖,慌忙把茶水送到唇边,喝了一口,却搡在喉间疼痛着,似怎么努力,也咽之不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我想和你共度一生,可惜我们分离了,有生之年再见不到你;可惜我们疏远了,无法再实现我们的誓约。
这外面的茶水,真和宫里没法比,苦得发涩。
她失神地望着那那架荼蘼,低低道:“天霄,又是夏天了。我做甜碗子给你吃,好吗?”
风过荼蘼,萧萧影动,并无半点回应的声息。倒是小家伙像很不满她半夜三更在窗口站上这许久,很是用力地在腹中一蹬。
一阵的酸疼,带了些微的欢喜,她惊醒般挺一挺笨重地身子,擦去不知什么时候浸凉了面颊的泪水。
怎么又在做梦了?
或许,她不该多心,在本该睡觉的时候跑出来看什么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