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御前太监催了三次、卫良不得不离开时,他也没喊出这声娘子。明明只是个称呼,和溪流儿之间也没差多少,卫良却怔在原地,从耳后一直红到脸颊。

越长溪甚至都开始脖子疼,毕竟她要一直低着头,才能维持同心结的完整性。最后还是撑不住的公主拿起剪刀,剪断了二人的头发,才避免了自己得颈椎病的奇怪结局。

其实她在做这件事时,也只是一时冲动。若说喜欢,越长溪确实对卫良有那么点好感,但是远远没达到愿意嫁给他的程度,只是他们太早完成了嫁娶这一步,相处时算计夹杂着情感,誓言混合着谎言,结果就是她自己都无法确定是否喜欢对方。

想不通的事就不去想,反正本能会告诉你答案,本着这样的想法,越长溪在看见两人丝丝缕缕的头发混杂在一起的时候,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将剪下来的同心结放在手心,越长溪试图将它整理地好看些,结果不仅没成功,编好的部分还差点散开。

‘不好,要翻车!’公主连忙打开梳妆台,想找根丝线把同心结系好,然而作为一个四级手残患者,身边当然没有任何女红用品,她翻着翻着,突然从最底层找出个荷包。

荷包有些破旧,上面落了层厚厚的灰,红色底布已经褪色,但好歹还能看清上面绣了什么。

是两只鸳鸯。

“这是我及笄那天绣的,娘说以后可以送给喜欢的人,”把头发塞进荷包,开口处再用绳子系好,两只鸳鸯就正好对在一起,越长溪回忆道,“娘说我绣成这样,八成是送不出去、也嫁不出去的。”

将十五岁那年的青涩懵懂装进荷包里,交付给她最爱的人,像是一种仪式,告诉对方我把自己连同过去一起交给你,请你好好待我。

这是她没能完成的梦,因为就在同一天,入宫为妃的圣旨碾碎了年少的期盼,荷包也被她放在梳妆匣的最底端,深宫三年,越长溪从没奢望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再把它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