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巨锤砸在了脑门上,薛令仪只觉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芍药吗?那个肤白眼润,容貌清丽,好似春日里花朵一般的芍药吗?

薛令仪急速地喘了起来,几步上前拽住了那人,泣不成声道:“你是芍药?”

芍药先是一怔,而后飞速点头,泪水黏在她起伏不平的脸庞上,最终都汇入了嘴里,苦涩如黄连,叫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薛令仪情不自禁地用力,紧紧抓住了芍药的腕子,忽的尖声叫了起来:“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是他!是他做的对不对?”

芍药的眼泪滚瓜似的跌落,薛令仪痛苦地就揪住了前襟。

如灵几人只看得惊心动魄,魂不附体。

“娘子。”如灵上前扶住了薛令仪,忧心道:“你先缓缓,先缓缓,好歹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呀!”

芍药虽是悲喜交缠,巨大的痛苦和巨大的喜悦叫她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眼睛看着薛令仪高挺的肚皮,反手抓住了薛令仪的手。她想要说不要激动,肚子里还有孩子,可她的舌头被那个姓吕的割掉了,她只能啊啊啊啊的狂叫着,眼睛里,是不言而喻的惊慌焦急。

薛令仪强忍着巨大的痛苦,伸手在芍药脸上慢慢摩挲着,一寸一寸的抚摸,只觉悲怆又在心口蔓延翻滚。

芍药,这是芍药啊,脑中犹自记得当初头回见面,便被这丫头光洁鲜艳的面容惊住,可如今呢,那细白如玉的脸上,是火燎过后的痕迹,千疮百孔,不忍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