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令仪这才说道:“都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叫人看见了,怕是又要说嘴。”

一时起了身,如碧去看茶,如灵继续给薛令仪通头发。

薛令仪面无表情地盯着虚空中的一处出神,忽地说道:“立根不稳,初来乍到,自然是能忍则忍。然则也有老话说得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如灵手上一顿,立时明白过来,这话是接着之前,她们劝说要忍耐的那些话才说的。

拿了一根头绳将头发松松绑成一束,如灵斟字酌句地说道:“方才娘子还训戒奴婢,需得万事小心,谨言慎行,奴婢觉得这话对极了。如今王爷又不在家,娘子还是稍稍忍耐一些才是。”

薛令仪将两道柳叶般纤细的长眉轻轻拧着,好半晌,才认命般的闭上了眼。

等着吃晚膳的时候,薛令仪便觉腹中隐隐发凉,有丝丝缕缕下坠的疼意,叫她很是难受。数了数日子,马上就是她的小日子了,于是叫如灵给她煮了碗红糖枣茶。

原以为忍忍就过去了,不想睡到半夜里,薛令仪竟生生被疼醒了。昏暗无光的帐子里,渐渐弥漫起冰冷的恐惧来,薛令仪轻抚着那平坦的小腹,眉心深蹙。

很快,关雎楼里灯火如昼。

如灵一面拿了帕子拭去薛令仪额前的细汗,一面安稳道:“李嬷嬷已经拿了腰牌,亲自去外院儿请王太医了,娘子稍安勿躁,太医随后就来。”

彼时,薛令仪正靠在床头上,腰下垫着石青色团花引枕,微眯着眼面露隐忍,细白额前垂着几缕发丝,被汗珠打湿,黏在了上面,显得面色苍白,柔弱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