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宴清河心无旁念只身赴死,旁人夸他勇气无双,夸他心怀大义。
绪自如只觉得,凭什么呢?一个多没有体会过生活美好的人,才会这般无牵无挂不置一词又心甘情愿地去赴死?
绪自如其实从来便不想要救全天下人,也实在没多想去做他自己口中的大英雄。
他想要他大师兄宴清河心怀牵挂,随便是什么都好。
想要宴清河在不得不要去赴死的前一刻,心中能怀揣着对这个世界留恋。
不管是春华秋实还是草木更替都可以,至少要让宴清河清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而付出的生命。
他想要宴清河活。
他没有英雄梦,也没有舍生取义的伟大情操。
他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救宴清河一个人。
宴清河的伞往绪自如方向又挪了小半寸,他抬起手,手指在绪自如额角上擦了擦。
绪自如额角上粘了些祈福纸沾水脱色的红色染料,宴清河手指摩挲了会儿,没把那突兀的颜色擦掉,便又抬起袖子,用有些微湿的衣袖布料在绪自如额角上轻轻擦了擦。
他表情平静,声音也平静无波,像是身边古怪的环境根本不能影响他分毫,他说:“气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取来就好了。”
第35章 江南(五)
绪自如抬眼看他,他已经有些分不清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自己大师兄,还是一个附身在别人身上的魔物。
他紧了紧腮帮,把二人这段时间绝口不提却又分明心知肚明的那层薄纱撕开,冷静地询问道:“何枕一家人可是你杀的?”
宴清河根本没有任何吃惊或是疑惑的神情,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