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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谨修的眸子瞬间暗了一下,像往常一样,在心里抚慰自己,又听到她说:“那也仅仅是能过而已,人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对吗?”她转头,用那双冷灰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可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

何谨修的脸严肃地紧绷着,额角向上提,一如他十七岁拆开入学通知书时的紧张,那是他人生中仅凭他个人努力做成的第一件大事。

此刻,正在发生他独立做成的第二件大事。

他谨慎地问:“是非我不可吗?”他不要只占有那个位置,不要只是夺了先机,他又追问,“换成周严果可不可以?”

“……”韩念初深思地望着他。

他性急地又要追问,话到嘴边却咽下去,摆摆手说:“不急,你慢慢想,想得越明白越好。”

韩念初果然垂下眼眸,认真地思索起来。

何谨修险些心梗,她还真想?真的一门心思地去想?把他晾到一边去想?

韩念初想了几分钟,掀起眼皮,仍旧是那双冷灰色的眸子,不含感情地注视着他。

“想好了?”何谨修问。

“我没想。”

“那你刚在想什么?”

“我做个样子,让我的回答显得可靠。”

“……”

“阿谨,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

“什么事?”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离开你。”

何谨修的表情像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讶异,震惊,愠怒,“你——”

“每当你挑刺,找我麻烦,对我做出各种要求的时候,”她说道,“我都想回到过去简单的生活,一个人,走一条只有起点和终点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