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怔住了,满脑子乱七八糟,竟生出几分晕眩之感。
片刻的木讷让他的脚步都停滞不前,似乎比她还要失态。
这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平心敛气、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
而身后向来情绪饱满的姑娘此刻脑袋空空,浑身惹了火一般,从头发丝直烧到脚心。
她亲了他吗?!
她从哪养成的大肥胆,连老祖宗都敢亲了!
这一定不是真的,呜呜。
御街前后黑灯瞎火,而两人几乎五内俱焚。
她窝在他后背,呼吸也愈发艰难,想让他放她下来,可是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嗓子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察觉她身子抖得厉害,他没头没脑地问:“是不是很冷?”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话落又觉好笑,她从来都是热乎得很。
没等他从尴尬中走出来,见喜也讷讷地点了点头:“是……有点冷。”
说完也反应过来,贴近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在灼烧,还说自己冷,真是脑子烧糊涂了!
梁寒又一愣,侧过头低声道:“脑袋埋低些,别让风吹着你。”
见喜:“……”
她要风吹啊!她还想洗个凉水澡啊!老天爷赶紧刮风下雪给她降降温吧!
心里如是想,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乖乖听他的话,躲在他背后将头埋下来,整个人热出了一身汗,比上刑还要难熬。
天边慢慢透出鱼肚白,偌大的紫禁城却仍然笼罩在朦胧暗淡的天色里。
御街中起得最早的馄饨摊子已用大锅炉烧起了热水,浓浓白雾从街边一直氤氲到见喜的鼻尖,肚子在这个时候咕咕叫了起来。
身下人微微一滞,她顿感窘迫,脸蛋一红道:“我不饿。”随后而来的两声咕咕愉快地回应了她的谎言。
梁寒眸色微微一沉,往那空荡荡的摊位上看了一眼:“想吃吗?”
见喜犹豫了一下,想到厂督平日里吃穿用度俱是精细,单看这一身行头,便觉得与这简陋的小摊格格不入。
“我……可以吃吗?”她试探着问。
他没说话,径直走到那馄饨摊前,巴掌大的地方,只有一张瘸腿的旧桌,外加四张划痕斑斑的杌子。
老百姓并不讲究,客人多的时候,捧着大碗蹲在路牙上也就这么吃了。
摊主何曾见过穿蟒袍的贵人,想想也知品阶不小,尤其还长着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他看痴了一瞬,赶忙手脚麻利地擦了擦桌凳,笑意盈盈地招呼道:“官爷放心,都擦干净了,扶小娘子坐下吧!”
见喜从他身上下来,虽没用她费什么力气,可整个人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不忘拿帕子给他面前又擦了擦,“厂……大人坐吧。”
梁寒提起袍角坐下,瞥她一眼道:“在外面,别叫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