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似乎有些羞于启齿，略微沉默，方才开口。

“那时在小秘境，我并非有意抛下师妹，若是知道……”

“师兄。”玉珞淡淡打断白翊的话，她说：“我没事，当时情况危急，确实是卫师妹更需要师兄救，师兄选择救卫师妹也无可厚非。”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却是实打实戳到了白翊的痛处。

半天，他才找回自己声音：“师妹改修无情道，可是因为我的缘故？”

山门里谣言四起，可能是谣言听多了，连他本人都信了。

玉珞觉得好笑：“师兄想多了，原本我便是草木体质，无情无心，最适合修无情道，如今选择无情道，正是迷途知返。”

原本是辩白的话，到了白翊的耳朵里，却听出了几分逞强的味道。

他眸色越发晦暗，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玉珞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嘴里说着没事，心底还是介意的。在她与卫芊芊同时掉下深渊，都没有自救能力的情况下，白翊毫不犹豫选择救卫芊芊，眼睁睁看着她坠落。

若非她运气好掉进上古村落，十年后又被同门师兄弟找到，怕是要死在被他放弃的那一瞬。

更何况，她被找到的时候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急需白翊族中之物养魂塔续命。

然而，白翊的族人却死活不拿出来，说什么养魂塔乃是他们比翼鸟族的圣物，绝不出借，玉珞的师傅檀月真人几次登门拜访都被拒绝，拒绝的言辞也是十分冷酷犀利。

白翊身为族长的儿子，除了说几句好话，并没做别的努力。

后来，说起来也奇怪，不知怎么的，那养魂塔竟凭空忽然出现在了昏迷的玉珞身旁。

原本以为是白翊族人想通派人送来的，不想后来檀月真人亲自登门道谢，竟被白翊的族长父亲污蔑为偷盗，也是一言难尽。

养魂塔到底是谁送来的，如今都是个谜。

那养魂塔疗伤是极厉害的，却有个副作用，那便是吞噬人的记忆，特别是痛苦的记忆。

玉珞的很多记忆，便是在养魂塔里养伤的时候丢的。

白翊心中有愧，已经道过几次歉。

许是怕玉珞心里不舒服，白翊还特意把卫芊芊送回了他们比翼鸟族，其实也是他多虑，玉珞如今浑浑噩噩，即便有心计较卫芊芊当初的算计陷害，却也没精力。

“师兄若无事，便请回吧，我乏了。”

“师妹可还记得，失踪的那十年发生了什么？”

玉珞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摇头：“忘了，大抵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只怕是跟那九尾狐族少主有些瓜葛。

然而，她夺了那九尾狐族少主的清白，害得人家修为停滞，实在心中有愧，到底是不好再纠结这半颗内丹的事情。

说起来，那九尾狐族少主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叫雪央。

“我叫雪央，白雪中央。”

许多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支离破碎，心很闷。

玉珞摇摇头：“记不得了，肯定不是什么好回忆，若是好事，我指定是不能忘的。”

“师妹当真不记得吗？”白翊不知为何，忽地显出一丝愠怒，气道：“师妹可知，最聪明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留下这样一句暧昧不明的话，白翊甩袖生气离去。

玉珞微微一愣，谁是猎物，谁又是猎人？

“嘭”的一声震响。

玉珞猛的回头，却见一只雪白小狐狸跌落在窗前书桌上，小狐狸十分漂亮，眉眼精致，雪毛蓬松，因为打翻了砚台笔墨，墨汁溅的浑身都是，有些狼狈可怜。

他像是被吓呆了，歪着小脑袋，水润碧眼一眨不眨。：，，.